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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的否决（第1页）

苏晚晴拿着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企划书，走向王经理办公室的背影，像一幅定格画面，烙印在林清月的视网膜上。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既为苏晚晴这破釜沉舟的勇气，也为那未知的、几乎可以预见的风暴。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粘稠而缓慢。林清月能看到王经理办公室磨砂玻璃后模糊的人影晃动，听不清具体对话，但那种压抑的、带着权力不对等质感的氛围，即使隔着一道门，也清晰地传递出来。

【目标已进入“BOSS房”。环境监测：内部气压偏低，磁场紊乱。宿主，准备好迎接“惊喜”了吗？】

系统的调侃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林清月攥紧了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那扇门终于开了。苏晚晴走了出来，脸色平静得有些异常，仿佛刚才进去只是递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但林清月敏锐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冰冷，以及她回到工位坐下时，那微微挺直却透着僵硬的背脊。

她没有看林清月，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沉落的暮色，侧脸线条绷紧。

紧接着，王经理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份企划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扫了一眼办公区，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忙碌”的人停下动作。

“所有人，五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个短会。”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清月和苏晚晴所在的角落，“关于城东那个旧项目，有点‘新想法’需要讨论一下。”

“新想法”三个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

办公区内响起几声心照不宣的应和，不少人的目光都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偷偷瞟向那两个“关系户”。空气里弥漫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小会议室内，气氛凝重。项目部核心的七八个成员围坐在椭圆桌旁，王磊坐在主位，将那份企划书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林清月和苏晚晴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像是被临时拉来旁听的外人。

“咳，”王磊清了清嗓子，脸上挂起那副职业化的、却毫无暖意的笑容，“刚才，苏晚晴小姐提交了一份关于重启‘城东商业区改造项目’的企划书。”

他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脸上环视一圈，最后落在苏晚晴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鼓励”：“苏小姐刚来不久，就能主动思考项目问题，这种积极性，还是值得肯定的嘛。”

这话听起来像是表扬，实则将苏晚晴定位在了“新人”、“想当然”的位置上。

底下有人发出低低的、压抑的笑声。

苏晚晴端坐着，眼帘低垂，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指节泛白。林清月的心也跟着揪紧。

“不过，”王磊话锋一转，拿起那份企划书，随意地翻动着，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想法是好的，但未免太不切实际，过于理想化了。”

他开始逐条“点评”。

“用户画像？场景化体验？”他嗤笑一声，“商业区改造，核心是地段、是招商、是投入产出比！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概念，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还有这里，‘引入主题性文化市集和沉浸式娱乐模块’，”他指着其中一页，声音提高，带着训斥的口吻，“你知道这需要多大的投入？多复杂的运营？风险评估写是写了，但根本就没意识到其中的巨大漏洞！简直异想天开！”

“更别提这里面很多思路，闻所未闻，毫无成功案例支撑，完全是想当然！”他将企划书往桌上一扔，身体后靠，用一种总结性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苏小姐，我理解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但商场不是过家家，不是凭一点小聪明和……呃，想象力就能成功的。”

他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不仅否定了方案，更是在否定苏晚晴这个人——她的能力、她的见识、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那轻蔑的、将她的智慧踩在脚下碾碎的姿态，比直接的辱骂更令人难堪。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只有王磊那带着嘲讽余音的话语在回荡。其他同事或低头掩饰表情，或面露赞同，或事不关己地漠然，没有任何一个人，为这份明显倾注了心血的企划书说一句话。

林清月看着苏晚晴。她依旧低着头，浓密的长睫掩盖了所有情绪，但林清月能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在微微颤抖，那单薄的肩膀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检测到极致羞辱与否定！目标情绪核心温度骤降！尊严遭受践踏！黑化值急速飙升！+3%…+2%…+5%！当前黑化值：90%！警告！警告！危险等级提升！】

系统的警报在林清月脑中尖锐作响，90%的黑化值，如同血红色的警示灯，刺痛着她的神经。她仿佛能听到苏晚晴内心那座好不容易垒起一丝缝隙的冰墙，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重新冻结、加厚，并且布满了尖锐的冰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