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主楼的走廊,相比校门口的喧嚣,显得安静许多,但也并非净土。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匆匆来往的人影,两侧是昂贵的木质墙板和知名艺术家的画作,无处不彰显着这所学院的财力与阶级。
林清月揽着苏晚晴,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方才门口那短暂却极具冲击力的对峙,显然已经像病毒一样,通过无数条隐秘的消息渠道,扩散到了学院的每一个角落。
所过之处,无论是擦肩而过的学生,还是站在走廊两侧交谈的人,目光都似有似无地黏在她们身上。不再是之前那种纯粹的看戏或鄙夷,而是掺杂了更多的**惊疑、猜测和审视**。
他们看着林清月,眼神里充满了不解。这个一贯以欺凌自己Omega为乐的渣A,今天怎么会突然转了性,竟然会为了苏晚晴,当众呵斥自己曾经的跟班?
他们看着苏晚晴,目光则更加复杂。有依旧不变的怜悯,有对她处境的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因那短暂“维护”而产生的微妙羡慕?
这些目光如同无数细密的针,无声地刺穿着苏晚晴的皮肤。她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在她颈间的丝巾、在她被林清月揽住的肩膀上游移、探究。比之前更加难熬,因为它们不再仅仅将她定义为一个纯粹的“受害者”,而是将她置于一个更加模糊、更令人不安的位置。
林清月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变化。她手下苏晚晴的身体,比在校门口时更加僵硬,那是一种对未知发展和无法掌控境况的戒备。她自己的掌心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湿冷地隔着布料贴在苏晚晴的肩头。
【环境舆论分析:话题焦点已从‘渣A与可怜O’部分转移至‘渣A行为异常动机推测’。目标承受的心理压力来源发生变化,从单一羞辱感,叠加了‘局势不明朗’带来的焦虑。】系统077冷静地分析着数据。
终于走到了她们这节课所在的教室门口。林清月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松开了揽着苏晚晴的手,那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仓促。
手臂放下,肩头一轻,但那份被触碰过的感觉,以及周围挥之不去的视线,却依旧牢牢地烙印在苏晚晴的感知里。她几乎是立刻向旁边挪开一步,拉开了与林清月之间最大的物理距离,低垂着头,快步走进了教室,径直走向她们常坐的、位于教室最后排的角落位置。
那是原主选的座位,为了方便欺凌和隔绝苏晚晴与他人交流。
林清月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也跟着走了进去,在无数道目光的追随下,坐在了苏晚晴旁边的座位上——这也是原主的规定,苏晚晴必须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声因为她们的到来而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又以更低的音量蔓延开来。林清月甚至能感觉到前排有人偷偷回头,视线在她和苏晚晴之间来回扫视。
她如坐针毡,只能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讲台,假装对即将开始的课程充满期待,尽管她连这节课是什么都不知道。
教授还没来,教室里的骚动并未平息。
“……真的假的?王硕脸都绿了!”
“她居然会帮苏晚晴说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会是做戏吧?演给谁看呢?”
“说不定是新的折磨方式?先给点甜头,再……”
“苏晚晴也是倒霉,摊上这么个……”
“不过你们发现没,林清月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些压低的议论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林清月的耳朵,让她心烦意乱。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旁边的苏晚晴。
苏晚晴已经拿出了课本和笔记,坐姿端正,目光落在空无一字的黑板上,侧脸线条冷硬,仿佛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一个无形的屏障里,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
但林清月注意到,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依旧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页摊开的笔记本上,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她根本不可能静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