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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的幻觉（第1页）

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诡异的寂静。不再是之前那种充满恨意与压抑的对峙，而是一种被某种无形东西打破后，残留的、不知该如何填补的空茫。

林清月的指尖在身侧无意识地蜷缩，脑海中那鲜红的“99%”如同烙印，灼烧着她的意识，带来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下降了……真的下降了，而且突破了100%的大关。是因为她最后的失态吗？因为那句委屈的“随你怎么想”？她不懂，但她贪婪地汲取着这片刻的、如同幻觉般的喘息之机。

她甚至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数值。目光小心翼翼地，透过车窗的反射，窥视着另一侧的苏晚晴。

苏晚晴依旧望着窗外，侧脸线条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模糊。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竖起全身的尖刺，也没有投来冰冷的审视。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唇线，此刻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松动。

那声几乎低不可闻的“谢谢”，还有此刻这不同以往的沉默，像是一颗投入林清月死寂心湖的石子，漾开了微弱的、却实实在在的涟漪。

也许……也许真的有希望？

这种脆弱的、如同晨露般短暂的缓和，持续到了他们回到那座冰冷的宅邸，甚至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早餐桌上，周管家布菜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不同。林清月依旧沉默，但眉宇间那惯常的暴躁和阴郁似乎淡了些许。而苏晚晴，虽然依旧低垂着眼眸，安静用餐，但周身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对冰冷，似乎融化了一角。

去学院的车上，两人依旧分坐两侧，但空气中那种剑拔弩张的张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探究的、小心翼翼的平静。

林清月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丝线吊着，悬在半空。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举动，生怕那根丝线会突然崩断。她只能维持着表面的淡漠，内心却充满了某种不切实际的期待。

【宿主，检测到目标情绪处于短暂平复期与深度困惑期。请把握机会，巩固成果。】系统077的提示音也难得地带上了一丝“鼓励”的意味。

巩固成果？怎么巩固？林清月一片茫然。她连这“成果”是如何得来的都弄不清楚。

然而，幻觉终究是幻觉。

当她们一前一后走进学院，踏入那充斥着各种目光和议论的公共空间时，那层脆弱的平静薄膜，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无形的压力碾碎了。

似乎只是一夜之间，昨天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就已经演变成了数个版本流言蜚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悄然传播。

“听说了吗？昨天林清月为了苏晚晴，在后巷跟几个社会上的Alpha打起来了！”

“真的假的？她不是最讨厌苏晚晴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新的玩法？”

“我看苏晚晴也是活该，招惹林清月不就这个下场……”

“不过……林清月当时好像挺凶的，直接把那些人吓跑了……”

这些议论声并不大，却像苍蝇一样嗡嗡地萦绕在耳边。更多的，是那些投射在苏晚晴身上的、混合着同情、好奇、以及一丝看好戏意味的目光。

苏晚晴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她挺直了原本就笔直的脊背，步伐加快，试图尽快穿过这片令人不适的舆论场。她的脸上重新覆上了一层寒霜，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