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
呼噜——噜噜噜!
大卫被那每日必来、却又总在不经意间响起的鼾声吵醒。
他翻过身,侧耳听了听隔壁的帐篷,确认父亲已经熟睡,便迅速背起画板,摸黑溜到金肯特小洋楼后的小院里。
借着洋楼窗户中透出的微弱火光,大卫席地而坐,再次提笔作画。
刚一落笔,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在东宿马关前所见——突如其来、直击心灵的白色电光。那道闪电让他灵感迸发:
黑暗中吟唱的神秘女巫,诡谲的闪电魔法击穿大地,光鲜的巫师在磅礴能量中肢解四散,周围的人群投来惊恐的目光……
寥寥数笔,一幅充满幻想色彩的写实风格画作已跃然纸上。
“咦?你画得真好!”
“你怎么知道那个神秘人是女巫的?”
突如其来的搭话让大卫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把画板捂在胸前,惊叫一声:“谁?!”
抬头一看,两位衣着整洁的女性正站在面前。其中一人容貌之美,让大卫几乎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姿色。他能清晰感受到两人身上那种跨越阶层所带来的压迫感,而且异常强烈。
大卫第一反应是想躲开,但奇怪的是,面对她们,他心里并未升起警惕、紧张或防备的情绪——很多时候就连面对父亲,他都会不自觉地绷紧神经,此刻却完全放松下来。
于是,原本打算起身离开的大卫又坐了回去,试探着开口:“你们……也看到了那天的闪电吧?”
艾莲娜点点头:“是呀,我们当时就在现场。那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看出是女巫的?”
见对方愿意交谈,大卫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语气也流畅了一些:“我……我经常不由自主地回想那一幕。我从没见过那么纯净的魔法……不,我是说……”他有些语无伦次。
索菲娅递给他一杯水,温和地说:“没关系,慢慢说。你画得真的很好。”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画,大卫心里一暖。他喝了口水,重新组织语言:“我见过的魔法不多,但总觉得……这道闪电很纯粹,不像以前见过的那些让人压抑。就像作画一样,大师的作品充满灵气,而仿制品却总显得沉闷。我很喜欢这个魔法,有时甚至会幻想自己能成为那位女巫的学生……哈,当然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已经过了学魔法的年纪,而且……我很穷。”
索菲娅有些异样地注视着眼前的青年。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称赞自己的魔法,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暖意。
她再次问道:“所以你究竟是凭什么判断那是一位女巫的呢?”
大卫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一直没回答您的问题……其实是一种感觉。我觉得男巫释放不出这样的魔法——不是说没有强大的男巫能做到,而是这种气质……我相信一定是女巫。而且它真的很美。”
忽然,大卫回头望了一眼,帐篷营地那边已经灯火通明、人影晃动。他顿时紧张起来:“时间不早了,我没时间了。两位……贵人,能请你们暂时保管这幅画吗?我是个画抽象画的,要是把这幅写实画带回去,会被父亲发现的。如果不喜欢……处理掉也行。我得走了,父亲应该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