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语轩的晨雾尚未散尽,寒溪水已将温热的灵米粥盛在竹碗中,放在石桌最显眼的位置。青竹最高枝桠上,苏焰的绯红身影如同凝结的寒冰,琥珀色眼珠漠视着下方的一切,连鼻尖萦绕的米香都未曾让她动容。
寒溪水轻轻推了推竹碗,声音带着习惯性的温柔:“赤羽,粥还热着,下来喝点吧。”
回应她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的簌簌声。苏焰依旧保持着孤傲的姿态,翅尖的焰纹紧绷,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意。这几日,寒溪水变着法子做了无数她往日喜爱的美食,从灵果羹到烤灵菇,从灵米糕到炸灵虫,却连一次靠近都未曾换来。苏焰的愤怒如同深潭,不见底,也不见丝毫松动。
寒溪水心中的无奈与焦灼日渐浓重。她知道,空有陪伴与美食远远不够,想要真正化解这份僵局,唯有找到解除那份主仆契约的方法。思来想去,她想到了宗门藏书阁——那里藏着无数古籍秘典,或许能找到关于契约解除的记载。
“赤羽,我去藏书阁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寒溪水拿起石桌上的宗门令牌,轻声道,“我会尽快回来,你要是饿了,石桌上有灵果,记得吃。”
苏焰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未曾转动一下眼珠。在她看来,人类的承诺本就不可信,所谓“寻找解除契约的方法”,不过是另一场虚伪的表演。
寒溪水不再多言,转身祭出溪光剑,朝着内门藏书阁的方向飞去。
天衍宗的内门藏书阁矗立在内门核心区域,通体由墨玉砌成,共七层,高逾百丈,如同蛰伏的巨兽。一层至三层对所有弟子开放,四层至五层需金丹期及以上修为才能进入,六层至七层则藏有禁术与上古秘典,需掌门亲授令牌方可踏入。
寒溪水出示金丹期修士令牌,顺利通过守卫的查验,踏入藏书阁。一层至三层的典籍多为基础功法与常识,她并未停留,径直登上通往四层的石阶。
四层的灵气比下方浓郁数倍,书架高耸入顶,整齐排列着数万卷典籍,涵盖功法、法术、丹道、器道等诸多领域。寒溪水的目光掠过一排排书架,最终停留在“契约秘术”区域,指尖抚过泛黄的书脊,开始逐本翻阅。
从清晨到正午,她沉浸在典籍的海洋中,指尖早已沾满灰尘,喉咙因长时间未饮水而干涩。可翻阅过的数十卷典籍中,记载的多是平等契约、血契、魂契等常见类型,关于主仆契约的描述寥寥无几,更别提解除之法。
“一定有办法的。”寒溪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给自己打气。她整理了一下思路,主仆契约属于强制契约的一种,既然存在,便不可能没有解除的可能。她转身登上五层。
五层的典籍更为珍贵,多是金丹期修士才能涉猎的高深内容,书架上甚至有不少玉简与玉册,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寒溪水直奔契约相关的区域,这一次,她不再盲目翻阅,而是重点查找与“强制契约解除”“高阶契约破解”相关的记载。
夕阳透过藏书阁的窗棂,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时,寒溪水终于在一本名为《契约真解》的古籍中找到了关于主仆契约的记载。书页泛黄易碎,字迹模糊,却清晰地写着:“主仆契约,以神魂为引,以灵力为缚,施术者修为越高,契约羁绊越牢。解除之法有三:一为施术者自愿解契;二为契约受缚方殒命,需注意:若主方殒命,受缚方轻则神魂,肉身,修为受损,重则殒命;三为受契者修为远超施术者,以绝对力量强行破契。”
寒溪水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施术者是化神期的叶皎,想要让她自愿解契,几乎不可能——叶皎当初强行订立契约,便是为了让苏焰成为她的“保障”,怎会轻易放手?
契约双方同时殒命,更是绝无可能。
至于第三种方法,受契者修为远超施术者……叶皎已是化神期大能,苏焰如今只是金丹期,想要超越化神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甚至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
寒溪水反复翻阅着那几页记载,希望能找到其他隐藏的解除之法,可书页上再无只言片语。她又查阅了其他几本相关典籍,结果大同小异,所有记载都指向这三种方法,没有任何例外。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原以为,只要找到方法,哪怕过程艰难,总有希望。可如今看来,这份契约,竟是近乎无解的死局。
她坐在书架旁的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契约真解》的书页,心中满是茫然与愧疚。她答应过苏焰,会找到解除契约的方法,可现在,她连一丝希望都无法带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寒溪水渐渐冷静下来。虽然解除契约的希望渺茫,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苏焰的天赋异禀,身为金丹期妖兽,血脉不凡,修炼速度本就远超人类修士,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与资源,未必没有超越化神期的可能。
想到这里,寒溪水心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她不能放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为苏焰争取。
她起身,目光扫过五层的书架,忽然想起苏焰是火系灵雀,擅长控火,却一直没有系统的火系法术传承。往日她只是凭借本能运用火灵之力,若是能找到适合她的火系法术玉简,或许能助她提升修为,离“超越施术者”的目标更近一步。
寒溪水立刻在五层典籍中寻找火系相关的玉简。五层的火系法术多为金丹期修士适用,威力不俗,且较为温和,不会损伤根基。她仔细挑选,最终找到三本合适的玉简——《赤焰诀》《焚天爪》《星火燎原术》。
《赤焰诀》是基础火系功法,能凝练火灵之力,提升火焰纯度;《焚天爪》是近战法术,可将火灵之力凝聚于爪尖,锋利无匹;《星火燎原术》是范围性法术,适合群战,威力惊人。三本玉简相辅相成,正好适合苏焰当前的修为与战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