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黎炎炎抓住萧若北一个破绽,左手格开他的拳头,右手(忍着剧痛)一记沉重的勾拳,结结实实砸在萧若北的下颌上!
“咔”一声轻响。
萧若北整个人被打得向后仰倒,头晕目眩,嘴里满是血腥味,感觉牙齿都松动了。他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黎炎炎的眼神里,终于带上了货真价实的恐惧。这个女人……是玩真的!她真的会打死他!
黎炎炎却没有继续追击。她站在他面前,胸膛微微起伏,呼吸也有些急促,右臂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给我离洛南依远点。你再敢诋毁她半个字,我就让你命数到此。”她看着萧若北,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厌恶和鄙夷。
萧若北吐出一口血沫,眼神怨毒,却不敢再口出狂言。
黎炎炎缓缓弯下腰,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地狱般的寒意:“从今天开始,我会盯死你。萧若北。你要敢再伤害洛南依分毫,我直接‘送’你走。我说得出,做得到。”
苏澈听着这话,心脏猛地一跳。他曾经也对企图伤害黎炎炎的人说过类似的话。此刻从黎炎炎口中听到,对象却是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这感觉复杂得难以言喻。
萧若北看着黎炎炎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黑暗和疯狂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这不是玩笑。就在这时,他口袋里响起手机铃声,是他经纪人的电话。他手忙脚乱地接起,听了两句,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惊疑不定地在黎炎炎脸上扫过。
电话那头,他的经纪人几乎是吼着让他立刻闭嘴,为自己之前的言论公开道歉,并签署保证书,否则公司会立刻停止他的一切商业活动。
萧若北挂了电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黎炎炎。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仅自己能打,背后竟然还有能让经纪公司瞬间服软的能量?!
但他骨子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和被打的屈辱,让他即使害怕,也忍不住要嘴硬。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站起来,指着黎炎炎,因为疼痛和愤怒而声音嘶哑:
“黎炎炎,你……你他妈以为你能护着她一辈子?你得不到洛南依的!你他妈就不是个男人!她爸能同意?这个世界能容得下你们?做梦去吧!洛南依最后还不是得找个男人嫁了,生孩子过日子?!你算什么?!”
这话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黎炎炎心里最隐秘、也最恐惧的角落。郭商言的出现,洛父的期盼,世俗的眼光……这些她不愿去深想却始终存在的阴影,被萧若北以最恶毒的方式掀开。
一直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深层的恐慌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黎炎炎的眼睛瞬间红了。不是流泪的红,而是一种嗜血的、近乎失控的殷红。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野兽般的咆哮,不再顾忌右臂的伤势,猛地冲上前,在苏澈和凌陌寒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一把掐住了萧若北的脖子!
她的五指像铁钳一样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萧若北的怒骂戛然而止,眼球惊恐地凸出,脸迅速涨成紫红色,双手拼命去掰黎炎炎的手,双脚徒劳地踢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炎炎!松手!”苏澈和凌陌寒同时扑上去,一左一右死死抓住黎炎炎的胳膊,用力将她往后拖。他们能感觉到黎炎炎手臂上肌肉的震颤和那股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
“黎炎炎!冷静点!为了这种人渣不值得!放手!”苏澈急得大吼,声音都变了调。他看到萧若北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黎炎炎被他们两人合力拉开,掐着萧若北脖子的手终于松开。萧若北像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黎炎炎被苏澈和凌陌寒架着,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萧若北,里面的血色和疯狂还未完全褪去。右臂传来的剧痛让她额头上渗出冷汗,但她仿佛感觉不到。
萧若北缓过一口气,看着黎炎炎那可怕的样子,终于彻底怕了。他知道,刚才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个女人,是真的敢杀人!
他连滚爬地往后缩,再也不敢说一个字,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连滚爬地朝着仓库门口跑去,背影狼狈不堪。
仓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黎炎炎挣脱开苏澈和凌陌寒的手,踉跄着走到墙边,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砖墙上!
“砰!”一声闷响。墙壁纹丝不动,她的指关节瞬间破皮,渗出血珠。但她仿佛感觉不到,又是一拳,再一拳……
苏澈和凌陌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近乎自虐般地发泄着心中无处可去的愤怒、痛苦和恐惧,谁也没有上前阻止。他们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那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就这样沉默地、心痛地守护着她,守护着她去为另一个女人拼尽一切,甚至差点失控杀人。
不知过了多久,黎炎炎终于停了下来。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抖,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苏澈走上前,想拍拍她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声说:“走吧,炎炎。我送你回去。”
黎炎炎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仓库外,夜色如墨,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随着萧若北经纪公司的道歉声明,以及黎炎炎那几乎失控的怒火,悄然酝酿着新的变数。郭商言的算计,陆振洪的施压,洛南依的崩溃,席芷炎的窥伺,还有黎炎炎那不惜一切也要护住所爱之人的决绝……所有暗流,都在向着某个临界点汹涌汇聚。
仓库惨白的灯光下,黎炎炎缓缓直起身,转过身。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散的赤红和一片冰冷的、近乎虚无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