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月光》馆荧文
乙巳年戊子月癸丑日丁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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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卧室内烛火微晃,榻榻米地板倒映两道灰影翻涌,碰撞,糅合。
熟桃相撞,果肉颤动。
两双弥蒙水雾的眼睛默然对视,朦胧中看清彼此红晕的脸。
汗水滑落肌理,邬嬴目眩神迷,胸膛急速起伏。
从云端回归人间,一抬眼却霎时定在原地。
窗扉开敞,春潮带雨灌入一室阴寒,半透天光的卧室独留单薄身影。
她慌得四处张望:“晏玥!晏玥!”
阒静空间内,焦急叫唤格外嘹亮。
可回应的,只有风刮帘布飒飒。
猛地睁开眼,视域里漆黑一片。
冷汗浸湿了衣襟,她胸口升沉,渐渐平稳呼吸。
又梦见那个人了。
无论是春梦还是噩梦,亵渎对象从未改变。
一直都是她此生最爱的人,最恨的人,最熟悉的人,亦是最陌生的人。
洗漱完来到厨房,邬嬴远远瞧见秘书和方馥儿各坐在胡木桃桌前,前者拿着iPad工作,后者在翻阅相册。
听到动静,两人齐齐望过来,秘书拉开侧边木椅,挪碗晾得差不多的鸡丝粥到她面前。
她坐了下去,趁着喝粥空档与对方校对今日行程。
“沪城分公司已做好考察准备,行程预计早上能走完,下午两点回京,左总与易总都预约下午见面,您看……”
噩梦带来的失落感挥之不去,此时再听闻两位总裁内讧,邬嬴愈发不耐,按了按太阳穴,冷声:“两人都不见,让她们商量出结果再来!”
方馥儿听见她们要去沪城考察,凹进去的脸颊撑起浅笑,“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去,顺道找律所。”
“行动方便吗?”见她稍有精神,邬嬴眉眼渐松。
近些年京城风云多变,方家败落后,方馥儿的丈夫竟不顾她身怀六甲在外偷腥,婆家还当是正常事,她孤立无援在电话里哭诉到晕厥。
闺中密友刚经历家破人亡又再遭迫害,邬嬴于心不忍,蹚了浑水将她接回京中修养。
“没那么矫情,我还想争抚养权呢!”方馥儿轻抚隆起的腹部,扭头指了指相册中一张三人合照,“对了,好久没听到狐狸精的消息,她有和你联系吗?”
视线下垂,旧照上年幼的自己夹在两个刚扯完头花的女生中间。
二人向来不合,如今其中一位却主动问起,她眉头收敛,隐隐有不好预感,“没有。”
“没想到她也是白眼狼。”方馥儿摇头轻叹,仰眼看向二楼,“亏你还给她留房。”
她跟着眸光上移,晃眼间,主卧室隔壁房间已空置七年。
不想再继续话题,余光捎过相片中不在场的人,握筷的手指微微用力。
两小时后,三人到达鼎中孚集团沪城分公司。
刚坐下会议室主座,分公司总裁就给她带来散大财的“惊”喜。
“……我之前也不知情,到合同快签时才发现欧洲那边政策改了,比疫情时严苛不少。”
多个部门未及时跟进时事,导致过亿元经济漏洞,而第一责任人却直至今日才坦白。
邬嬴太阳穴青筋微突,忽而打断:“现在是篓子捅大了不好收场要我擦屁股?”
“不是的董事长,发现问题后,我第一时间找了通晓相关政策的涉外律师处理,只是所有涉外合同都要大修,耗时有点长。”
“这是合作方新拟定的合同,撰写的律师刚好也在公司,您要不亲自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