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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案血痕(第2页)

沈青翻开第二份格目,死者钱二。

“这份写‘双目微睁,颜面青紫’。”她顿了顿,“这是窒息的征象,但溺水窒息和机械性窒息(如扼颈、捂压)都可能出现。区别在于,**溺水者因剧烈挣扎,手中常抓有水草、泥沙等物,指甲缝也可能嵌入异物**。格目没提死者手中是否有物。”

她一连翻了几份,越看眼神越冷:“七份格目,对尸表损伤的描述,全部避重就轻。没有一具提到**肋骨骨折、头皮挫伤、肢体碰撞伤**——溃堤洪水裹挟杂物,人被冲卷撞击,不可能毫发无损,除非……”

“除非他们在入水前,就已经死了。”江知意接话,声音绷得像快要断的弦。

沈青抬眼看她:“你父亲当年,可曾质疑这些验尸结果?”

江知意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比哭还难看:“质疑了。他当庭要求重验,并请了邻州三位老仵作作证。但府衙以‘尸体已依律掩埋’为由拒绝。没过多久,那三位仵作,一个失足落井,一个吃错了药,最后一个……”她闭了闭眼,“在回乡路上,遭了山匪。”

窑洞里死寂。

只有晨光在缓慢移动,将两人沉默的影子拉长,投在乌黑的窑壁上。

良久,沈青开口:“我需要更具体的细节。比如,这些死者被发现时,穿什么衣服?身上有无佩戴物品?哪怕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江知意转身,从木箱最底层,取出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打开,里面是几片碎布、半个破损的铜钱、一截磨得光滑的细麻绳。

“这是我这些年,设法从当年参与捞尸的民夫后人那里,零星换来的。”她拿起那片靛蓝色的粗布碎片,“赵栓子的老娘说,他儿子被抬回来时,脚上只穿着一只草鞋,另一只脚光着。但奇怪的是,光着的那只脚,脚底板很干净,没有划伤,也没有泥沙。”

沈青眼神一凝。

洪水冲刷,赤脚在乱石杂物中翻滚,脚底不可能干净。

“还有这个。”江知意拈起那半枚铜钱,“从孙富贵身上找到的,他婆娘偷偷藏起来的。铜钱边缘有**明显的、规则的切割痕迹**,像是被利器劈开。”

“河工领工钱,有时会分钱。”沈青沉吟,“但用刀劈铜钱?”

“不是分钱。”江知意摇头,从怀里取出另一件东西——一片薄薄的、约两寸长的**铁制签牌**,一端有孔,磨损严重,刻着一个模糊的“叁”字。“这是河工上工用的‘工签’,凭签领酬。我父亲当年改革河工管理,要求每项工段完毕,由工头和督官共同验核,然后在工签上刻痕为记,最后凭签兑换整钱。”

她将半枚铜钱和铁签并排放在地上:“但有人,似乎在用另一种方式‘记账’。”

沈青拿起铜钱,对着光看切割面。断面不算平整,但力道均匀,像是用某种特定的工具,一次劈开。

“斧头?或者……凿子?”她喃喃。

“河工最常用的工具之一,就是凿子。”江知意声音发紧,“开石、凿卯、定桩,都离不开。”

沈青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慢慢爬上来。

她将铜钱、布片、麻绳一一摆开,目光又落回那七份简陋得可笑的验尸格目上。

漏洞。到处都是漏洞。

不是技术不足造成的疏忽,而是**刻意回避**形成的空白。回避所有可能指向“非正常死亡”的细节,将所有尸体,统一归入“溺水”这个最简单的结论里。

为什么?

除非,真实的死因,根本不能见光。

“你刚才说,尸体已掩埋。”沈青看向江知意,“埋在哪里?还能找到吗?”

江知意眼底燃起一丝希望的光:“当年草草埋在堤坝附近的乱坟岗。我三年前去过一次,大致方位还记得。但这些年雨水冲刷,地势变化,恐怕……”

“只要骸骨还在,就有办法。”沈青打断她,语气是法医特有的、面对物证时的绝对冷静,“骨头上会留下痕迹。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甚至大概怎么受的伤,骨头会说话。”

江知意怔怔看着她。晨光此刻正好移到沈青侧脸上,照亮她紧抿的唇线和专注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对“真相”本身的执着。

这种执着,像黑暗中忽然刺入的一束光。

江知意猛地别开脸,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用力到指节发白。再转回来时,她脸上已恢复平静,只眼底那簇火,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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