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没有回答,只是计算着距离和出手的角度。巷子狭窄,对方不易全部展开,这是唯一的机会。
就在对方逼近到三步距离时,沈青动了!她不是向前,而是猛地将手中的小暖炉砸向地面!
暖炉碎裂,里面的炭火和灰烬四溅!同时,她拉着江知意,撞向侧面一扇看似紧闭、实则门闩已朽的院门!
门被撞开,两人跌入一个荒废的小院!沈青反手将门用一根木棍别住,拉着江知意就往屋后跑!
“追!”外面传来怒喝和撞门声。
小院后面是另一条更窄的巷子,堆满杂物。两人拼命奔跑,江知意腿伤初愈,跑得吃力,喘息急促。
身后追兵已撞开门追了上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眼看又要被追上,前方巷口忽然转出一个人影——是个提着酒葫芦、摇摇晃晃的老道士,正是**玄尘**!
他看似醉眼朦胧,却精准地挡在了追兵和沈青她们之间。
“大晚上的,追两个女娃娃作甚?”玄尘打了个酒嗝,斜眼看着追兵。
“老东西,滚开!”追兵厉喝。
玄尘嘿嘿一笑,忽然将手中酒葫芦朝地上一砸!葫芦碎裂,里面的液体泼洒出来,遇空气竟然“轰”地一声燃起一片蓝色的火焰,拦住追兵去路!
趁此机会,玄尘一手一个,抓住沈青和江知意的手腕:“这边!”
他拉着两人,熟门熟路地拐进旁边一个极其隐蔽的墙洞,穿墙而过,又连续转过几条迷宫般的小巷,最后钻进一间破旧的土地庙,从神像后面的暗门进入一条地道。
地道里漆黑潮湿,但玄尘似乎极熟,摸黑前行。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光亮,出口竟然在一处临河的废弃码头下面。
码头上,苏娘子正等在一艘乌篷船边,脸色焦急。
“快上船!”她急道。
三人上了船,船夫立刻撑船离岸,驶入黑暗的河道。
直到码头彻底消失在夜色中,众人才松了口气。
“道长,您怎么会在金陵?”江知意惊魂未定。
“苏丫头飞鸽传书,说你们非要来金陵,贫道掐指一算,你们必有血光之灾,就赶来了。”玄尘捋了捋胡子,又恢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幸好来得及时。”
苏娘子脸色难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瑞王的余党在金陵还有这么深的眼线,连我那小院可能都被盯上了。这里不能待了,你们必须立刻离开金陵,离开江南!”
“去哪儿?”沈青问。
苏娘子和玄尘对视一眼。
“往西。”玄尘道,“入川蜀。那里天高皇帝远,瑞王的爪子伸不过去。谢衡在那边也有些产业,可以照应。”
江知意看向沈青。沈青点了点头。
船在夜色中疾行,将灯火辉煌却又危机四伏的金陵城,远远抛在身后。
雪还在下,落在漆黑的水面上,悄无声息。
江知意靠在船舱里,怀中那份邸报的抄本,隔着衣料,传来温暖的触感。
父亲,我来看过您了。女儿……要走了。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沉默守护的沈青,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冷的手。
沈青回握,力道坚定。
船行破雪,驶向未知的、但至少彼此依偎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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