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氤氲的热气糊住了磨砂玻璃门,勾勒出陈橙澄纤细的轮廓。年亦兮靠在客卫的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睡衣的领口,耳边全是那哗啦啦的水声,还有方才玄关处那个吻里,陈橙澄软得像棉花糖的唇瓣触感。
她没开灯,客厅里只留了一盏玄关的暖黄小灯,光线漫进来,刚好能看清沙发上凌乱的抱枕——那是方才她把人横抱过来时,被蹭到地上的。年亦兮弯腰拾起,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陈橙澄身上橘子味的香,混着方才饭桌上的酒气,甜得让人心尖发颤。
客卫的热水很快就浇遍了全身,却压不下心底翻涌的热意。年亦兮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陈橙澄仰头望她的模样。那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带着羞怯,却又敢直直地撞进她的眼底,喊她“亦兮姐姐”。
多久呢。
记忆里那个还扎着羊角辫,想吃冰糖葫芦的时候;那个爬树摔伤趴在自己背上的时候,那个因为自己搬家哭的肝肠寸断的时候,酒吧偶遇怯生生坐自己身边的时候,咖啡厅失约的时候,银杏树下表白的时候,爬雪山泡温泉的时候,到。。。。。。那晚醉酒陈橙澄勇敢的时候
自己等待了太久,渴望了太久,迟到了太多的拥抱,迟到了太多的吻,直至此刻,只想把人揉进自己骨血里的渴望。
水声停了。
年亦兮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关掉了花洒,胡乱地擦了擦身体,套上睡衣就往外走。
主卧的门虚掩着,透出暖融融的光。
她轻轻推开门,就看见陈橙澄正坐在床沿上,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锁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穿着年亦兮给她准备的纯棉睡衣,宽大的领口滑下一侧肩膀,露出白皙的肩头,听见门响,她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了的樱桃。
“亦兮姐姐……”她的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些,手指紧张地绞着睡衣的衣角,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她。
年亦兮倚在门框上,目光一寸寸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唇。客厅的暖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金边,美得让年亦兮觉得,这么多年的克制和隐忍,都值了。
“头发怎么不吹干?”年亦兮走过去,声音低哑得不像话,她伸手,指尖轻轻拂过陈橙澄湿漉漉的发尾,冰凉的触感让陈橙澄轻轻一颤,往她怀里缩了缩。
“等……等你。”陈橙澄的声音细若蚊蚋,她抬起头,眼底闪着水光,“亦兮姐姐,你刚才说……”
“我说,我想拥有你。”年亦兮打断她,俯身,额头抵上她的额头,呼吸交缠,她能闻到陈橙澄发间的橘子香气,混着沐浴露的清甜,“从银杏树表白那时,你说想睡我的时候,就想了。”
陈橙澄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在年亦兮的手背上,滚烫的。
“那你为什么那么能忍啊……”她哽咽着,手指紧紧攥住年亦兮的衣角,“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还要说分手?”
年亦兮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怕。”年亦兮闭上眼,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怕我的不顾一切,对你不负责任,我怕,我不是做好的选择。我怕我情不自禁,我的占有欲,我的黑暗面,会伤害你。”
“笨蛋。”陈橙澄抬手,指尖轻轻擦过年亦兮的眼角,那里竟也湿了,“你知不知道,我是心甘情愿?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年亦兮的唇,终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