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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第1页）

林蔓给陈橙澄点了咖啡厅的招牌美食，黑松露蘑菇意面配着焦糖布丁，看着小姑娘捧着餐盘吃得眉眼弯弯，脸颊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眼底漾开几分温和的笑意。等陈橙澄擦干净嘴角，满足地喟叹一声时，林蔓早已经悄悄去前台结了账，拎过两人放在椅背上的包，自然地开口：“走吧小橙橙，我送你早点回去，长途奔波刚倒完时差，你先好好休息休息。”

陈橙澄闻言一愣，连忙摆手：“蔓姐，说好了这次我请你的，结果又让你破费，太不好意思了。等过两天亦兮姐姐忙完，我和她好好请你吃顿像样的饭。”林蔓忍不住笑，轻轻拍了拍陈橙澄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打趣：“请我吃饭倒是可以，哈哈哈，不过我可是很挑剔的，一般的馆子入不了我的眼。”陈橙澄立刻应道，一脸笃定：“那当然必须请你吃大餐！市中心那家米其林我早就查好了，提前预约肯定有位置。”

“大餐倒是不必了。”林蔓摇摇头，脚步轻快地往停车场走，晚风拂起她柔顺的长发，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切的随性，“你俩真想感谢我，回头在家做点家常菜就行。我在美国待了这么些时日，还是变不成美国胃，牛排沙拉吃多了腻得慌，压根吃不惯那些白人饭，就想念一口热乎的家常味。”陈橙澄瞬间记起年亦兮说过林蔓偏爱中式家常菜，立马点头应下：“没问题！到时候我和亦兮姐姐一起下厨，给你露两手。”

林蔓把陈橙澄送到年亦兮的公寓楼下，帮她拎过行李箱，又细细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确认公寓安保没问题才放心离开。没人知道，今天的林蔓本是行程排得满满当当，上午刚和美国总公司的领导层闭门讨论了项目的推进落地方案，下午本来要和年亦兮一起出席项目对接会议把控全局的。但之前和陈橙澄说好要给她接机，而且陈橙澄诚恳的说要答谢她，想起和陈橙澄微信上时不时联络，两个性格还挺合得来。蔓当即做了决定，把下午的会议全权托付给年亦兮，让她带着团队对接推进。毕竟人家是来给她亦兮姐姐惊喜的，所以年亦兮累点也是应该的。

彼时年亦兮在电话里还带着几分不耐的抱怨，语气里满是被临时加活的委屈：“蔓姐，你这也太突然了，这个会本来就棘手，你不在我压力好大。”林蔓听着她絮絮叨叨的不满，却只是低笑出声，语气神秘又笃定：“放心，等这事过去，你肯定会回来感谢我的。”这话听得年亦兮一头雾水，追问了两句也没得到答案，只能挂了电话硬着头皮筹备会议，心里还暗戳戳腹诽林蔓又搞什么玄虚。

年亦兮原本和团队约定好七点散会，可会议上突发的技术分歧和美方的苛刻要求，让讨论一再延长，等她终于敲定所有细节，带着疲惫的团队走出公司大门时，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已经赫然指向九点半。晚风带着美国西海岸的凉意吹过来，吹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连日的高强度工作让她浑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可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人，还是远在国内的陈橙澄。

她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脚步匆匆地走向停车场，指尖飞快地解锁手机，心里盘算着，国内这个时间，她的小橙子应该已经上了一个多小时的班了吧。平日里陈橙澄上班再忙，看到她的消息都会秒回，偶尔还会偷偷摸鱼给她发几张工位的照片，今天她实在太想她了，哪怕能视频几分钟，看看小姑娘鲜活的脸也好。还有三天就是国内的五一假期了，出发前陈橙澄还叽叽喳喳和她念叨，说假期要和王文雅去海边，还说要拍好多好看的照片给她看，一想到这里，年亦兮眼底就漫开几分宠溺，指尖在输入框里敲敲打打，删删改改了好几遍，才发出一句带着撒娇意味的消息：“小橙子，忙不忙呀，能不能偷偷接个视频，好想你啊。”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年亦兮握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陈橙澄的头像，那是一颗圆润饱满的大橙子，和她本人一样，看起来就是甘甜多汁。她一路开车往公寓赶，红绿灯的间隙、堵车的空档，都要下意识地瞥一眼手机，可屏幕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从公司到公寓的二十分钟车程，她几乎每隔两分钟就看一次手机，从前那个秒回她消息的小橙子，今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一条简短的回复都没有。

车子缓缓驶入公寓地下车库，年亦兮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久久没有动。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微弱的送风声，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石沉大海的消息，心底的失落像是潮水般涌上来，一点点漫过心口。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是不是小橙子上班太忙，根本没看到消息？还是和朋友商量假期出行的事，忙得忘了回复？又或者，是自己最近太忙，陪她的时间太少，小姑娘闹脾气了？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连带着周身的疲惫都加重了几分，她叹了口气，推开车门，拖着沉重的脚步往电梯间走。

而此刻的公寓里，陈橙澄早就把手机扔在了床头柜上，睡得不省人事。下午林蔓送她到公寓门口，她输入年亦兮早就告诉她的密码，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是年亦兮身上清冽的雪松的香气，混着淡淡的木质香薰味，那专属她的味道，让她一路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她没敢在客厅多做停留，心里揣着给年亦兮惊喜的小心思，悄无声息地把行李箱拖进了书房，连拉链都不敢拉得太响，生怕留下什么痕迹。

之后她快速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掉了长途飞行的疲惫和风尘，吹头发的时候还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的场景：等年亦兮开门进来，她就躲在卧室门后，等脚步声靠近，就猛地跳出来，再一把扑进年亦兮怀里，大声喊一句“亦兮姐姐SURPRISE”，想想都觉得开心。可吹完头发，困意像是潮水般汹涌而来，长途飞行加上倒时差的困顿瞬间席卷了她，她往年亦兮的床上一躺，柔软的被褥裹着熟悉的气息，像是年亦兮温柔的怀抱，她甚至没来得及盖好被子，就沉沉睡了过去，连年亦兮开门的声响都没能吵醒她，睡得像只毫无防备的小猪，眉头舒展着，嘴角还微微抿着，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好梦。

其实这本该是一场早该戳破的惊喜，年亦兮的手机早就绑定了公寓的智能门禁，有人输入密码开门时，手机会立刻弹出提示。可彼时年亦兮正深陷在激烈的会议讨论中，美方代表的刁难、团队成员的疑问、亟待敲定的各项细则，让她根本无暇顾及手机，屏幕亮起的提示只闪了一下，就被她随手按灭，后来再想起要看手机给陈橙澄发消息时，那条开门提示早就被淹没在密密麻麻的工作消息里，她压根没有留意到。

年亦兮推开公寓门的瞬间，鼻尖不经意间萦绕过一缕淡淡的清甜气息，像是橘子糖的味道，又像是陈橙澄身上独有的果香。她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可那味道又似有若无，转瞬即逝。她失笑地摇了摇头，只当是自己太过思念陈橙澄，才产生了幻觉。这段时间太久没见，她连梦里都是小姑娘抱着橘子朝她跑过来的样子，如今闻到相似的味道，大抵也是日思夜想的缘故。

她随手把包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换鞋的时候还在心里嘀咕，小橙子到底在忙什么，怎么连消息都不回。浑身的疲惫几乎要将她压垮，会议上紧绷的神经到此刻才彻底松懈下来，连抬手开灯的力气都有些欠缺，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摸黑走进客厅。她没心思打量屋里的变化，满脑子都是没回复消息的陈橙澄，只想着赶紧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或许还能再给小橙子发几条消息。

年亦兮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客厅里的微光顺着门缝溜进去，刚好能看清卧室里的陈设。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床铺，只以为是自己早上起床没叠好被子，被褥堆得有些凌乱，压根没留意到那团隆起的被褥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心里还惦记着等回国之后，一定要好好“惩罚”她的小橙子，谁让她总是这么让人牵肠挂肚，等见面了，至少要先把人吃干抹净，好好弥补这些日子的思念，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她快步走到衣柜前，拿出常穿的睡衣，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就走进了浴室，顺手带上了浴室门。哗哗的热水很快流淌起来，氤氲的水汽瞬间填满了狭小的浴室，模糊了镜面。年亦兮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疲惫的身体，却冲不散心底的思念和那一丝淡淡的失落。她靠着冰凉的瓷砖，闭上眼，脑海里全是陈橙澄的模样，小姑娘笑起来时弯成月牙的眼睛，撒娇时软糯的语气，生气时鼓鼓的脸颊，还有身上那股清甜的橘子味，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她想起两人分开时，陈橙澄红着眼圈抱着她的腰，舍不得撒手，哽咽着说会乖乖等她回来，会每天给她发消息报平安。之前想着加班，挤出时间能回去陪她过五一，可她的小橙子心疼她，态度强硬的不让她回。一想到三天后的五一假期，陈橙澄要和朋友出去玩，身边没有她的陪伴，年亦兮心里就泛起几分酸涩，既希望小姑娘能玩得开心，又忍不住吃醋，盼着她能多惦记自己几分。

浴室里的热气越来越浓，年亦兮洗了很久，直到水温渐渐变凉，才关掉水龙头，裹上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浴室。客厅里依旧一片昏暗，只有玄关处的感应灯还亮着微弱的光，她脚步虚浮地走向卧室，浑身的疲惫让她只想赶紧躺下休息，连头发都懒得彻底吹干。

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弥漫，起初年亦兮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等她走近床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床上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依旧没能打破卧室的静谧。

床上哪里是凌乱的被褥，分明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呼吸均匀而绵长，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陈橙澄。

年亦兮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停滞了半拍，紧接着疯狂地跳动起来，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震惊、狂喜、心疼、哭笑不得，无数种情绪瞬间填满了她的胸腔，让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眼眶莫名地发热，温热的液体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她屏住呼吸，放轻脚步，一步步挪到床边，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陈橙澄睡得很沉，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眼下有浅浅的青黑，想来是长途飞行加上倒时差，实在累坏了。她的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小烦恼，嘴唇轻轻抿着，偶尔还会无意识地嘟囔一句，声音含糊不清，年亦兮仔细分辨了许久，才听清是在叫“亦兮姐姐”，软糯的声音钻进耳朵里，瞬间融化了她心底所有的疲惫和失落。

年亦兮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陈橙澄的脸颊，触感温热柔软，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不是幻觉，不是思念过度的脑补，是她的小橙子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的身边。她忽然想起下午林蔓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你会回来感谢我的”，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林蔓推掉会议，让她全权负责，竟是为了帮她接应陈橙澄，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她忍不住失笑，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原来有人早就替她接住了她的满心思念，原来她的小橙子，跨越山海，只为来到她的身边。

她起身，轻轻捡起地上的毛巾，又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推开书房门，那个熟悉的行李箱安安静静地靠在墙角，上面还贴着陈橙澄喜欢的橘子贴纸。年亦兮蹲下身，慢慢拉开拉链，里面装满了她给她带的东西，有她爱吃的国内零食，有陈妈妈自己做的干菜，年妈妈自己备的料理包，还有一瓶橘子味的护手霜，甚至还有她念叨了很久的国内特产茶叶，每一样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全是心意。

年亦兮的嘴角始终扬着，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她轻轻合上行李箱，又走回卧室，坐在床边，抬手替陈橙澄掖好滑落的被子，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宠溺，还有几分小小的抱怨：“傻丫头，来了怎么不告诉我，还想着给我惊喜，结果自己先睡成小猪了，害我在路上担心了一路，还以为你闹脾气不理我了。”

床上的陈橙澄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无意识地往她的方向蹭了蹭，脑袋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眉头彻底舒展开来，睡得更沉了。年亦兮俯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眉眼，原本在浴室里盘算着的“惩罚”，此刻早已烟消云散。看着她睡得安稳的模样，她哪里舍得有半分苛责，此刻满心满眼，都只想守着她，陪着她，直到她醒来，好好抱住她，告诉她，自己有多么想她。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温柔而静谧，一室安然。睡梦中的陈橙澄还不知道，她的惊喜虽然迟了一步，却早已撞进了年亦兮的心底，而毫不知情奔赴而来的她，正是年亦兮疲惫生活里，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