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跟在白攸宁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眼前庭院开阔,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地,通向深处的屋舍。一侧石亭古朴沉静,空气里弥漫着松香,只稍一呼吸,便觉得心神为之一清。
走进正厅,室内明亮,陈设简单,却处处可见匠心。桌椅以沉静的檀木制成,壁上悬着几幅墨宝,所书剑心澄明、守正勿偏这等关乎剑道与心性的箴言,无声地透出此间主人的风骨。
墨清虽然不懂装饰布局,更看不懂墙上写的是什么。但她能感觉到眼前的屋子很是讲究,和脏兮兮的自己格格不入,顿时感到强烈的自惭形秽。不禁怀疑,白攸宁会不会后悔收自己为徒,自己真的能在这种地方生活吗?
“跟我来。”白攸宁领着她穿过侧门的一道走廊,来到一间卧房前推开门。房间不大,但床铺桌椅一应俱全,只是落了一层灰。
白攸宁使了个除尘决,去掉灰尘的柔软浅蓝色床褥和同色的帐幔透着几分宁静温馨。
这房间是她很多年前就备下的,想着收了弟子后就能直接带回来住,只是没想到自己眼光太高,又嫌麻烦,过了这么多年都没遇到合心意的弟子。这房间也就一直空着。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白攸宁指了指房里的圆凳,“坐下吧,我给你上药。”
墨清听话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有微微颤抖的眼睫泄露了她心里的紧张。
白攸宁取出那瓶化瘀膏,拔开小巧的瓶塞,一股药香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用指尖蘸了点半透明的膏体,目光落在墨清脸颊那几道已经暗红的擦伤和淤青上。
“可能会有点凉,忍一下就好。”
她的指尖轻轻碰上墨清脸颊的伤处,墨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屏住了呼吸。
“疼吗?”白攸宁动作一顿。
“不、不疼!”墨清摇头。
那药膏一碰到皮肤就化了,带来一阵清凉感,有效地驱散了伤口残留的刺痛。
白攸宁动作很轻,小心地沿着淤青边缘慢慢打圈,把药膏均匀推开。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得墨清能看见师尊低垂的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白攸宁的目光落在墨清那身皱巴巴的衣服上:“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一下,把衣服脱了。”
墨清一听,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连耳尖都红了。“师、师尊!不敢麻烦您!弟子自己来就行!”她慌乱地摆手,身子下意识往后缩。
白攸宁看着她通红的耳根和躲闪的眼神,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你后背也有伤,自己的手怎么够得着?而且你我都是女子,有什么好避讳的?”
说话间,她已经重新蘸了药膏。
墨清见推辞不过,只好慢吞吞地转过身,背对着白攸宁,一点点解开腰间的束带,把外衫和里衣褪到腰间。
少女的背脊单薄瘦削,肩胛骨清晰地凸出,长期的营养不良让皮肤显得有些粗糙黯淡。肌肤上新旧交错的淤青和伤痕格外刺眼,尤其是几处新添的大片深紫色淤痕。
白攸宁看到这片伤痕的瞬间,呼吸微微一滞。她虽然已经知道墨清的身世,但在亲眼看到这新旧交错的伤痕时,心里对西无涯的忌惮,不由得被对少女怜惜所取代。
她的目光掠过墨清紧绷的肩膀,手上的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
“嘶……”冰凉的药膏碰到伤处,墨清忍不住吸了口气。
“忍一忍,等药力化开就好了。”白攸宁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耐心地把药膏在那些淤伤处慢慢推揉。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白攸宁终于收回手,把药瓶重新塞好,放在墨清手边的桌上。“记得要每天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