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张开嘴却灌进了满满的海水,苦、涩、咸,紧张的神经令身体陷入了更加糟糕的状况中,闭紧嘴巴后窒息的感觉明显起来,鼻子在这种时候本能地做了吸气的动作,鼻咽喉一同难受起来,像是末日前一刻,清醒着体会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转机就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
海水退去,戚梦干咳着坐在了满是光秃石块的海岸上。不远处是一颗节满了果实的树,丰硕的成果压的树枝都要承受不住,呈现出马上就要断裂的弯度。戚梦揉了揉眼睛,海水顺着发丝滴答滴答落在了地面上,比视觉更快传递给大脑答案的是嗅觉,她闻到空气中一缕一缕的淡淡清香,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是什么味道,而远处那棵树也有了一个无比清晰的答案。
那是一棵叶片摇曳在海风中树枝快被果实压断的苹果树。
戚梦此时也看清了树上节的果实,一个个诱人的青苹果,诱惑着她往前走去,像伊甸园的那条蛇一样,无声地诱惑着她做些什么。
骤然刮起的海风吹乱了戚梦的短发,不知从哪里刮来的沙粒遮挡了她的视线。沙粒越吹越多,戚梦两手遮脸,双眼仍在努力地睁大,仿佛不看着前方那棵苹果树就会消失似的。
沙粒从戚梦的眼皮飞过,痛感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来保护自己。过了一秒、两秒……风终于小了下来,戚梦把手放了下来,重新睁开了眼睛。
没有可怖的大海和黑石块覆盖的海岸,苹果树亦是不见了踪影,只有白色的天花板映在戚梦的瞳孔里。
戚梦睁眼时,闻到了清淡的青苹果香——赵年的信息素像暂时隔断了空气中残留的海盐风暴。
她视线聚焦在天花板水晶灯上,折射的光斑如碎钻洒落。直到赵年的脸闯入视野。
戚梦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小小念想混着月光凝成了幻影。
“秦……秦嵛年?”
她呢喃着抬手,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指尖触到赵年脸颊的瞬间,温热的肌肤惊醒了混乱的思绪。
“这是哪?”
赵年单方面剑拔弩张的火药味被沙发上传来的声音浇灭。
“你好,你醒了?”赵年一个箭步上前,握着戚梦的手,柔声道。
戚梦以为自己在做梦,梦中梦,不然为什么秦嵛年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呢?
“我还在梦里呀……”既然在梦里,那摸一摸眼前的人不过分吧。
戚梦抬手便摸上了秦嵛年的脸颊,摸了两下不过瘾,仗着在梦里大胆地掐了一下,果然,软软的手感太有诱惑力了,戚梦另一只手也捏上了另一边的脸颊。
秦嵛安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种自己成了局外人的别扭感。她担心戚梦继续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举动,默默地往前走了两步,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中。
戚梦看到秦嵛安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是现实,不是梦。
身下的沙发顿时不柔软了,她还是回到了退潮的粗粝海岸。
后颈的疼痛和酸痛后知后觉地传来,戚梦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掐着秦嵛年的脸颊,立马撤了下来,双颊悄悄地升起了两朵红晕,她慌撤双手,却见赵年颊侧浮起淡红指痕。这罪证烫得戚梦耳根发烫,却听见一声轻笑:“力气不小,看来没有什么事。”
赵年递来一杯温水,戚梦接过水杯时不小心与赵年的指尖相碰。她紧张地握着杯子,睫毛不安地颤抖着,似乎缓慢回忆起这是个不可思议的一晚,慢吞吞地喝完了一杯水。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嵛安看在眼里。
她始终站在落地灯投下的菱形阴影里,藏青队服吸走所有光亮。
戚梦悄悄地看向秦嵛安时,正撞上她凝视自己的目光——那眼里翻涌着尚未退潮的海,墨黑眼眸中看不清思绪。
戚梦看见她垂在裤缝的手,那双破开水波的手这会儿纂成了拳头,仿佛在压制着内心深处跃跃欲试的暴虐念想。
戚梦摸向自己的腺体,不出意料,原本平整贴合的抑制贴不见了踪影,发育不良的小小腺体上隐约能摸出牙印,始作俑者就站在面前,看上去能跳到池子里游50个来回都没有问题的样子,和自己坐在沙发上羸弱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不公平了,戚梦在心里愤愤不平。
赵年看着醒来的omega的眼神从迷茫到清晰,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慢慢放了下来。虽然对这个omega掐着自己的脸不放的行为很不解,但先解决秦嵛安的事情要紧。
“渴不渴?要不要再倒一杯?”
赵年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戚梦,看着她慢慢喝完,她注意到戚梦摸过腺体的手指上沾染了淡淡的血迹。
赵年瞳孔骤缩:“秦嵛安你属狗的吗!”
一向对暴力不屑一顾的赵年此刻想拿拖鞋教训这个过分的alpha妹妹一番!
赵年再次狠狠地瞪了秦嵛安一眼。
戚梦看了看站着的秦嵛安,身上还穿着队服,宽松的藏青色运动服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她站的位置有点背光,对方未发一言,戚梦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
毕竟,这种状况自己也是头一遭。
戚梦认为自己也有过错——她也说不清自己当时是怎么判断的,怎么闻到熟悉的味道就推门而入了呢?她低估了因易感期的不适蜷缩成一团的alpha的力量,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帮她打一剂抑制剂然后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