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终于退去,但失业的焦虑还是像一团乌云,笼罩在陆子榆头上。
还有雨夜那个不受控制的拥抱,被她草草归上“生病脆弱”和“家人抱抱”的标签后,胡乱打包,塞进心底,顺便贴上“严禁拆封”的封条。
病好后,她整个人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简历不再刷新,网课点开又关上,大部分时间只是蜷在沙发上,塞着耳机网抑云,或是和窗外树深情对望。
她下意识地躲避与谢知韫的接触,目光相接的瞬间便仓促移开,对话精简客气,像在发加急电报。
谢知韫将她的消沉与闪躲尽收眼底。
她不懂现代人失业的全部重量,却能辨出陆子榆眉间的茫然与忧虑。
她不再用言语宽慰,只是沉默地做好三餐,在她睡着时轻轻为她披上薄毯,甚至学着‘小蓝本’教程,尝试做了盘色泽诡异,但味道还异常不错的糖醋排骨,默默推到她面前。
第四天傍晚,谢知韫拿起游戏手柄,安静地坐到沙发另一端。
“子榆,可愿再教我玩这游戏?”她声音很轻。
陆子榆望着她清澈的眼,心底的坚冰裂开一丝缝隙。
二人玩了两个小时双人成行,陆子榆因为谢知韫笨拙的操作笑场了三次,原本紧绷到快要断掉的神经,悄然松了。
次日清晨,蓉都难得出了个大太阳。
从窗外远眺,公园草坪上长出了许多蓉都人。
谢知韫合上医书,走到窗边看了片刻,转身对依旧窝在沙发里的陆子榆温声道:
“子榆,今日天光甚好。困于家中久矣,不如……出去走走?”
陆子榆本能地想拒绝,但看着谢知韫眼里闪着微光,那句“不去”在舌尖掉了个方向,化成一声轻轻的:
“好。”
就当是……陪她走走,也让自己透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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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都地处盆地,晴天是限定发售。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一片斑驳。空气里是春日草木生长的清新。
两人沿着望川公园的缓步而行。
陆子榆刻意落后半步,目光落在前方那人挺拔如竹的背影上——
谢知韫即便只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裤,依旧盖不住骨子里透出的清雅气韵,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陆子榆步子稍稍轻快了些,但又垂下眼,嘴唇无意识地抿了抿。
正走着,一个森系打扮,背着相机的女生快步上前,眼睛闪着光,拦在谢知韫跟前。
“小姐姐!请等一下!”
谢知韫被她吓得后退半步,下意识地侧身,半个肩膀隐到陆子榆身后。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做汉服妆造的自媒体博主,ID叫笙笙!”女生语速飞快,热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