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合拢的声音冰冷且干脆,将谢知韫与这新世界才建立不久,且唯一熟悉的链接彻底切断。
整个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纪录片旁白的声音,冰冷地充斥在空气中。
她定在原地,仔细聆听。
“……宋徽宗,宋钦宗,和后妃、臣僚、宗室等三千余人,以及掠夺的大批金银财宝、仪仗法物、图书典籍、百工技艺人等北归金国,北宋就此灭亡……靖康二年,徽宗钦宗二人被掳北去,中原生灵涂炭,四处是游荡的难民……”
旁白男声的声音平稳客观,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任何人都无关的历史变迁。
可当这浸透着宗室和万民血泪的过往,被压缩成短短几分钟的影像,被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平铺直叙时,一种比悲痛更深刻的虚无感裹挟了她,那是深入骨髓的麻木,像一个无底深渊,让她悬浮在过往和现实中,触不到任何实处。
她下意识伸手,指尖即将轻触到屏幕的刹那,影像骤然定格。
谢知韫怔住,指尖悬在半空。
这画框竟能感知人意?
她迟疑片刻,将这称为“平板”的画框小心捧起,轻点屏幕。毫无反应。
她沿着边缘摩挲,回忆着子榆手指划过的轨迹,指尖在某处微微用力下压。
屏幕骤然熄灭,只映出她惊惶的脸。
莫非是自己不慎,触动了什么重要机关?
她慌忙间再次触碰屏幕,屏幕亮起,不是影像,而是几个排列整齐的圆框。
这界面她熟悉,和子榆方才教导手机密码时的雷同。
她凝神回想那些抽象的符号和对应的位置,试探着朝着圆圈点去。
081900
格内应声出现圆点。
她依次点完,屏息等待。
画面忽地一颤,所有圆点尽数消失,一行颤动的警示文字出现。
失败了?
她抿唇,怀疑自己输错了顺序。
“009180”,“809100”……
屏幕一次次无情清空,颤动,直到无法再次输入,她终于停下动作。
看来这平板灵性非常,戒备森严,似与那手机并非同一口令。
她将平板轻轻放回原处,毕恭毕敬,仿佛对待一件有脾气的灵物。
经过一番小心翼翼的试探,似乎将她庞然的虚无冲淡了些。
她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直起身,目光终于从那一方幽暗的屏幕移开,开始更细致地探索这个空间。
她先是走到客厅墙边,打量着那个更大的“黑色画框”——这许是和平板一样,用作看皮影戏的物件。
画框下方的矮柜上,立着个白色长匣,匣身蒙着一层薄灰。
长匣旁斜倚着两只短杆,杆身缠着软胶,顶端有凸起的圆钮,握感温润,不似兵器也非摆件,倒像个精巧的机关盒配件。
她指尖轻轻拂过薄灰。这定是子榆曾喜爱之物,只是如今许是无暇顾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