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潮城的城市灯光反射着极致的繁华与欲望。高架桥上,灰色奥迪轰着油门,一路风驰电掣,进入老城区后,闯了好几个红灯才在一个路口停下。
澎湃的声浪实在震撼,王琼玖下了车还感觉自己在贴地飞行,脚都站不稳。
一路上,李玉伶的脸色非常不好,肉眼可见的低气压。车窗外急速倒退的景色一把击碎了初见时的温柔大美女形象。
王琼玖也没胆子出声,只敢偷偷摸上抓手,惊恐地揣测发生了什么事。
连呼吸都忍着,生怕打扰到眼前这位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究极愤怒体。此时此刻,如果有风吹一下,她绝对相信李玉伶能拉了太阳的闸,叫停地球自转。
老城区的路灯并不如何明亮,暖色的光点缀在榕树叶间,像小行星激烈碰撞后飞扬的尘埃。
“砰”的一声,李玉伶摔上车门,火急火燎地往巷子里走。
王琼玖赶紧小跑着步子跟上,就听见她发出了简短的命令:“待会儿现场教学,远处看,不要靠近。”
“好的好的。”
王琼玖小鸡啄米般点头,乖巧地抓着皮质大包的带子。
刚一进巷子,那种熟悉的心慌重击着她的胸口,压抑、难受。尤其是靠近这处花园式小洋房后,王琼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心脏是长在体外的。
她走在李玉伶身后,小心翼翼地往四周打量,找寻那些鬼东西。欲除之而后快。
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浓墨般的黑长驱直入,附近的居民楼好似早早入睡,窗口是它们被剜掉的眼,死寂地注视着二人步履匆匆。
怎么这么眼熟……!!!
王琼玖心里嘟囔着,蓦地认出了这个地方。
这不是她白日里找错的公司地址吗?!还有,这房子怎么飘着银光?
她突然明白过来点什么。
还没咂摸出个味儿,就见李玉伶停在了褪了色的实木门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右掌贴了上去。
木门被烫着似的,一下溅出了几粒银绿色的光点,随之,一层泛着淡淡白光的薄膜现于王琼玖眼前。
脉络清晰,仿若树叶。
而后,以李玉伶的手掌为中心,不知什么东西迅速蔓延,焚开了这结界似的东西。
“进来。”
李玉伶言简意赅,步伐没有停顿。
王琼玖赶忙追上她,只在穿过的时候,惊奇地看了一眼卷着边的洞口,还有灰状物飘扬在空中,没落地就消失不见。
实木大门自动合上。
几栋英伦风格的洋楼掩映在高大的树丛中,暗红褐色的叶片堆得到处都是,假山、池塘、喷泉,杂草丛生。红泥墙面老化剥落,苔藓斑胡乱攀爬。
不时,还有阴风吹过。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凉。
王琼玖搓了搓站立的寒毛,缩着脖子,随李玉伶走过圆形拱门。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荡。
“你留在这。”
李玉伶伸出手,止住了王琼玖继续前进的步子。
王琼玖还没说话,就见她转过身,唇角慢慢勾起一个笑:“敢靠近,打死你噢。”
明明在笑,语气也很温柔,双眼却如数九寒天,冷得要命,割裂的台词、拉得很直的红唇。
鬼气森森。
“知道了,玉伶姐。”
王琼玖唯唯诺诺应下,脖子都要缩到支气管里。
李玉伶抬脚刚要走,想起什么,颇有顾虑的样子,问她:“知道手印吗?”
王琼玖不明所以,老实摇摇头。又觉得这样的回答恐怕不会让人满意,就发散了下思维:“是道教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吗?”
李玉伶点点头,沉思了下,没花什么时间就很愉快地决定了:“对。但这个口诀太长了,教你个短的。”
话音刚落,她右手随意一拉,似乎扯来了个什么东西,手腕再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