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琼玖想找砖头给自己做一个头部按摩。
不行,她是要为了正义与使命走到终点的人,她是要成为具有非凡价值的人。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王琼玖支使着自己的手摸到了手机,又哄着胳膊抬起来,看清了来电人是王艳萍女士,接通后放到了耳边:
“喂,妈妈。”
听筒里传来了王艳萍女士清亮的嗓音,一耳朵就晓得这位女士气血足,身体棒:
“玖玖,最近怎么样呀,这两天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哦。”
王琼玖揪着被子玩,细长的指节绷得发白。
她忍不住有些撒娇:“都好忙哦,昨晚也没休息好。”
王艳萍女士一听不能准点睡觉,顿时急了,扬起了劝说的前蹄,就要开口:
“你这个工作要不得哦,怎么一直在加班?要不换一个,就是工资低些。”
王琼玖连忙出声,刹住了她的跳槽演讲:
“妈妈,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说话吗?”王艳萍女士有些不满,声音拉远了些,估计站起来了。不一会儿,那边有纸页翻动的窸窣声。
话说到这里,她却顿了顿,带着担心的意味:“玖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王琼玖的心头掠过不妙的预感,王艳萍女士很少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一旦开口,指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深呼吸了下,告诉对方自己建设好防线了。
王艳萍女士静了静,简短道明:“下周五回老家,参加吴婆婆的葬礼。”
“……什么?!”
平地起惊雷,王琼玖的手停下了动作,发声部位与大脑分离,猛地拔高的疑问,尖锐得她脑子嗡嗡的。
吴婆婆,就是当年为她远赴金京的神婆。叶子疮好了后,吴婆婆劝王艳萍带家里人离开葡萄岭。
正好王艳萍也在考虑贷款买房,去潮城市里生活。这话坚定了王艳萍女士的决心,举家搬离了那个地方。
这些年来,她们还时常联系。
怎么会这么突然?
吴婆婆才五六十岁,怎么会?!
王艳萍女士叹了口长长的气,也是始料未及:“是吴婆婆的姊妹发现的。说是去山里挖药的时候,摔到了。”
二人沉默了许久。
王琼玖什么话也说不出。今年夏天,她还避着亲戚,去葡萄岭寻吴婆婆玩,下溪捉鱼、除虫择菜,躲得一个清闲。
谁能得知命运的轨迹,恰似某日的晴转阴。
这个电话明明平常得很,却带来了一个人的死讯。还是几个月前刚见过面,亲热挽着手的人。
王琼玖觉得自己又飘到了天上,冷静地俯瞰着床上的女人,旁观她无话可说。空气仿佛在这里停滞不前,自己的耳朵也被泡了水的棉花塞住了。
尔后,她嘟嘟囔囔了些什么,挂断了电话。
王琼玖又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