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墙角,又一对接上。
地面,靠近那堆枯草的地方,又一对。
一点,两点,三点……越来越多。
幽幽的,浮在墨一样的黑里,忽明忽灭。
抓挠声,刺啦刺啦。爪子摩擦地面,悉悉索索。从四面,从每一个角落,聚过来。空气里多了种味儿,淡淡的,骚臭。
我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我的背死死抵着墙,恨不能嵌进石头里。
呼吸急了,胸口起伏,吸进来的每一口,都带着那骚和霉,想吐。
我用力缩紧自己,手臂抱得更紧,抖,止不住地抖,牙齿磕在一起,咯咯地响。
我的全部精神都被地上那些绿光吸住了,绷得要断。
就在这时——
咻!
一个更沉,更快的,直接从松垮的领口钻了进来!
“不——!!!”
更大,更沉。
冰凉,带硬毛的身子,紧贴着我的脊背皮肤,飞快往上爬。
爪子刮过我的脊椎骨,一下一下,尖利,毛骨悚然。
湿腻的尾巴扫过腰侧,贴住,留下一片粘腻的冰凉。
我感觉到了,它身体的蠕动,细小骨节的起伏,甚至它呼出的,带着腥气的微热。
彻底垮了。
我叫不出声。喉咙被恐惧扼死,只能嗬嗬地抽气。
抖,控制不住地抖,像风里最后一片叶子。我的眼泪涌出来,毫无预兆,滚烫地划过冰凉的脸,又迅速冷掉。
还没完。
一阵尖锐的,被啃噬般的剧痛,从老鼠爬过的地方猛地炸开!
不是擦伤。
是无数细小的,带腐蚀的牙齿,在同时咬,在侵蚀血肉。
先是我的背,再是腰侧。皮肤火辣辣地,泛起不正常的,诡异的深红,像被烙铁烫过。那红在蔓延,在加深,疼,一抽一抽地烧着神经。
幸亏……
脑子里闪过这念头,冰凉的后怕。
幸亏没碰那堆草。那所谓的“床”,不过是一堆潮湿发霉,散着腐败气,胡乱堆着的枯草。现在,借着那些浮动绿光的微光,能看见,草垫下面,幽绿的光点密密麻麻,挤挤挨挨,悉悉索索的声音不停。
那是它们的窝。刚才要是躺上去……
不敢想。
“救……救我!老鼠!救命啊——!!!”
我的声音找回来了。
嘶哑,变形,满是濒死的恐惧。
我用尽力气尖叫,声音在石壁间撞,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