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章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我认真想了想,坐起身。
“不是。是单纯地感谢。”
一字一句。
“柳煦仙君那么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兰章没说话。
不久,噗嗤一声笑出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果子。你呀,怎么这么可爱。”她声音带笑,“傻傻的。”
我才不傻。心想。
又聊了些别的。
不一会儿,睡意袭来。
日子,便在这日复一日的苦练、兰章不离不弃的相伴、柳煦偶尔如春风拂过的关切中,平稳而充满希冀地向前淌去。
像石缝里挣扎的幼苗,汲取每一滴雨露,每一线天光。悄然扎根,默然积蓄。
而那场将至的选拔赛,便是首次真正试炼自己,也是初次尝试触碰高处微光的时机。
终于,赛前最后一晚,我们如常切磋。
未曾料到——我竟胜了兰章。
她眼中漾开欣喜的笑。
“恭喜呀,小果子。总算出师了。”她笑得比我还高兴,“我可等着看你下一位师父了。”
想来,我也算她半个徒弟。这般成就感,也是应当。
我搂住她肩膀。
“兰师父!今儿小弟做东——谢师宴,走起!”
月色正好,我们溜出营地,在第一城小巷深处寻了家还亮着灯的小馆。几碟小菜,两碗清汤面,以水代酒。兰章吃得眼睛弯弯,絮絮叨叨又嘱咐了许多明日比赛的细节——哪个对手性子急,哪个爱用阴招,哪个下盘不稳。
“总之,”她放下筷子,神情是少见的严肃,“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不丢人。”
我重重点头,心里那点飘忽的忐忑,被她的话一点点按实。
回到营房,她很快睡着,呼吸均匀。我却睁着眼,看着窗外透进来的、越来越淡的月光。
心口像是被什么塞满了,又像是悬空了。一会儿是霜雪战神遥不可及的身影,一会儿是兰章示范剑招时利落的身姿,一会儿又是柳煦仙君那双沉静看过来的眼睛。
明日。
明日即是比赛。
我的心悬在半空,被期待与惶恐来回撕扯,却又止不住地,怦怦疾跳,撞得胸膛发疼。
我的前程。
我要亲手去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