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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第1页)

第二天的雾比前一日薄了些,阳光像被揉碎的金箔,透过雾层洒在湖边的石板路上,映出点点亮影。石板路被雾气浸润了一夜,踩上去还带着微凉的湿意,林砚的帆布鞋底碾过青石板的纹路,发出细碎的摩擦声。她看了眼手腕上的帆布手表,九点五十,比约定的十点早了十分钟,指尖无意识地攥着素描本的边角,纸张被手心的汗濡湿了一点,另一只手拎着的保温袋还透着温热,里面是从老街那家开了二十多年的bakery买的红豆包。

昨天傍晚在湖边冻得指尖发僵,是沈雪把她拉进小屋,递来一杯姜茶。姜块熬得软烂,红糖融在水里,暖意在喉咙里一路淌到胃里,驱散了大半寒意。林砚夜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过意不去,大清早便往老街跑。bakery的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见她挑挑拣拣,笑着说红豆包是刚蒸出来的,热乎着,配粥吃最香。林砚特意要了保温袋,裹了三层,生怕路上凉了,一路攥着袋子往湖边走,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

湖边的雾还没完全散,远处的柳树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像水墨画里晕开的墨线。沈雪的小屋藏在柳林后面,是座原木色的小房子,屋顶铺着青瓦,墙根处种着几株耐寒的麦冬,叶片上还挂着雾凝成的水珠。林砚站在院门前,抬手刚要叩响那扇原木色的木门,门就从里面开了,吱呀一声,像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沈雪穿着米白色的针织家居服,领口绣着浅米色的小雏菊,头发用一根桃木簪随意挽在脑后,碎发贴在鬓角,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垂。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目光先落在林砚手里的保温袋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还带了东西?你也太客气了。”

林砚把袋子递过去,手指微微蜷了蜷,声音轻轻的,像怕惊扰了周围的雾:“昨天喝了你的姜茶,想着你早上煮粥,配这个刚好。”她的视线扫过沈雪的脸,发现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想来是昨晚又熬夜修照片了。

沈雪接了袋子,指尖碰到保温袋的暖意,顺手把林砚往屋里让:“快进来,粥刚盛好,还是热的。”门后的风铃叮当作响,是贝壳做的,随着开门的动作晃出细碎的声响,和屋外的鸟鸣缠在一起。

小屋比林砚想象中暖和,进门就撞上一股淡淡的米香,混着木质家具的清冽气息,还有相机镜头特有的、淡淡的金属与皮革混合的味道。地面铺着浅棕色的木地板,踩上去略有弹性,墙边的原木架子上摆着满满一排相机,从复古的胶片机到最新款的微单,型号各异,机身都擦得锃亮,有的镜头上还挂着小小的绒球挂饰。架子下方的格子里放着洗照片的工具,显影液、定影液的瓶子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沓沓相纸,边缘带着刚裁剪过的毛边。

旁边的榆木桌子上摊着几张刚洗出来的照片,全是湖边的雾景。有的拍的是雾中摇曳的芦苇,穗子上沾着水珠;有的是湖面的雾汽,像一层薄纱盖在水面上;其中一张里,能隐约看见林砚昨天坐过的石阶,雾色漫在石阶的纹路里,竟有种温柔的朦胧感,石阶旁还落着一片泛黄的银杏叶,在白雾里格外显眼。

“先喝粥,咱们慢慢看视频。”沈雪把保温袋放在桌上,转身从厨房端来两碗粥,白瓷碗描着淡青的缠枝纹,里面是熬得稠糯的小米粥,上面还撒了几粒红彤彤的枸杞,热气袅袅地往上冒,裹着米香飘进鼻腔。林砚接过勺子,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也跟着暖了几分。

她坐在靠窗的木椅上,喝了一口粥,小米的软糯混着淡淡的甜,熬得恰到好处,不稠不稀,暖得胃里发舒。她自己早上煮白粥总掌握不好火候,要么煮得太稀,要么糊了底,从来没喝过这么合口味的粥。沈雪坐在对面,拆开保温袋,红豆包的甜香立刻散了出来,外皮蒸得松软,咬开一口,红豆沙绵密得流心,甜而不腻。

“这家bakery的红豆包确实好吃,我小时候总缠着奶奶带我去买。”沈雪咬着红豆包,眼睛弯着,“后来奶奶走了,我倒是不常去了,没想到味道还没变。”林砚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轻声说:“老板娘说,这红豆包的配方传了三代了。”沈雪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是往林砚的碗里拨了几颗枸杞。

吃完粥,沈雪把笔记本电脑搬到桌上,电脑壳是淡蓝色的,贴了几张小小的贴纸,有雪山,有相机,还有一只憨态可掬的猫咪。她点开一个命名为“北方雪忆”的文件夹,里面全是标注着“北方雪天”的视频,文件名后面还跟着日期,从三年前到去年冬天,攒了满满一文件夹。

第一个视频点开时,林砚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素描本的一角。屏幕里先是一片晃悠的白色,接着镜头稳定下来,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远处的平房裹着厚厚的雪,屋顶的雪堆得老高,像一个个胖乎乎的棉花糖,烟囱里冒出的烟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慢慢散开。沈雪的声音从镜头里传出来,带着点雀跃,像个孩子:“你看,这是我老家的院子,早上推开窗就是这样,踩雪的时候要轻,不然会惊到屋檐下的麻雀。”

林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她长在南方,见过的雪不过是零星的几点,落在地上就化了,从来没见过这样铺天盖地的白,连空气都好像带着冷冽的清新。镜头往下移,能看见沈雪的棕色雪地靴踩在雪地上,靴底的纹路陷进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清晰又好听,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感受到雪的松软。

接着,沈雪伸手抓起一把雪,雪在她手里团成一团,对着镜头笑,眉眼弯弯的:“你看,北方的雪是干的,揉成团也不会沾手,堆雪人的时候,要找那种不松不紧的雪,不然堆不高。”她把雪球抛起来又接住,雪球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林砚看得眼睛都直了,手指无意识地在素描本上画着圈,心里想着这样的雪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视频里,沈雪蹲在雪地里,用手把雪堆起来,先捏出雪人的身子,再滚了个圆圆的脑袋安上去,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黑纽扣当眼睛,又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撕了一截绕在雪人的脖子上。红围巾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鲜艳,像一团跳动的火。完了她还对着雪人哈了口气,镜头里立刻飘起一缕白气,像朵小小的云,慢悠悠地散在雪地上。

“你看,这样是不是就有生气了?”沈雪凑过来,肩膀挨着林砚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拂过林砚的耳畔,她指着屏幕里的雪人,声音放得很轻,“你画里的雪,少的就是这些小细节——可能是一缕哈气,可能是一个脚印,也可能是雪地上放着的一个小物件,这些东西能让人想到‘有人在这里待过’,雪就不凉了。”

林砚点点头,鼻尖萦绕着沈雪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她伸手翻开素描本,昨天画的雪地里,那个小小的身影还站在那里,旁边是淡淡的哈气和两个浅浅的脚印,雪的颜色画得很白,却透着一股冷意。她拿起铅笔,照着视频里的样子,在雪人旁边添了个小小的红围巾,红铅笔的痕迹鲜艳又温暖,又在雪地上画了几颗散落的黑纽扣,笔尖落下时,没有了以往的犹豫,反而多了些轻快,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

沈雪坐在旁边,没打扰她,只拿起放在桌边的胶片机,悄悄拧开镜头盖,对着林砚按下了快门。阳光透过窗户上的纱帘,落在林砚的发梢上,映出一层浅金的光,她的睫毛又长又密,轻轻颤着,像停着一只蝴蝶,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混在一起,温柔得让人舍不得打破。

林砚画得入了神,连沈雪什么时候起身去煮水都没察觉。等她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时,才发现窗外的雾基本散了,阳光透过窗户,把画纸照得透亮,连铅笔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画里的雪依旧是白的,却不再冰冷——小小的身影站在雪人旁边,手里攥着一颗糖纸,雪地上有深浅不一的脚印,有袅袅的哈气,还有那抹亮眼的红,连空气里,都好像能听见踩雪的“咯吱”声,能感受到雪地里藏着的暖意。

“你看,这样多好。”沈雪端着两杯热茶走过来,把杯子放在桌上,陶瓷杯壁贴着暖手,她凑过来看着画纸,语气里满是赞叹,“这才是有故事的雪,比之前的样子,暖多了。”热茶是桂花乌龙,香气清甜,和屋里的暖意缠在一起。

林砚看着画,心里也暖暖的,像有团小小的火,慢慢烧起来,从胃里一直暖到心口。她想起昨天沈雪在湖边说“你画的雪藏着好多话”,那时候她还不懂,现在才明白,那些话不是藏在雪的冷意里,是藏在她没敢加进去的、关于“温暖”的细节里,是藏在她心里对“有人陪伴”的期待里。

“谢谢你。”她抬头看沈雪,眼里带着点认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意,“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改,也可能永远画不出有温度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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