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前院灯火通明,宾客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可后院却是静悄悄一片。
杨肆顺着长廊走到底,径直到了南厢房,屋里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
杨肆上了房顶,内心止不住嘀咕:“这新郎官怎的不点灯,黑乎乎的,看得见什么?”
她本就是随心所欲,至情至性之人,现在惦记着在曲闻珊等人面前扬威风,更是什么都不顾了。
她一个翻身,竟然直直贴到人家窗前,摸黑翻了进去。
里面黑漆漆,静悄悄,杨肆莫名有些心慌。
杨肆心道:“新娘子长得好看,这新郎官也不能是个孬的,自己好歹也要见一见这个新郎官。”
杨肆喘了两口气,屏住呼吸,悄悄地朝床边摸过去。
正紧张之时,前方幽幽烛火亮起,两个人影缓缓而来,正从屏风后绕来,杨肆一阵心焦,绝不能让人发现。
她想了想新娘房中布局,依稀记得床边有个柜子,三步两步跨去,蹑手蹑脚地藏进柜中。
柜子缝中透过昏黄的灯光,只听得一个熟悉的男声:“这濯清涟而不妖的下一句是什么?!”
另一个弱一些的男声说道:“大哥竟然要考我?”
大哥:“你只管答话!”
“出淤泥而不染。”
杨肆躲在柜子中却想,为什么有淤泥还不染色?
那大哥哈哈大笑:“成弟,我还以为你做人家女婿做久了,忘了晓生门的规矩,忘了我兄弟情谊!”
成弟说道:“晓生门下,四书五经,倒背如流,我怎么会忘?”
杨肆心中暗想,晓生门是个什么东西?
那大哥又说道:“嘿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怕是连你爹娘都忘了,哪还记得你两个兄弟!”
那大哥笑道:“三姑娘不仅武艺高强,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美人,江湖上无数风流才子心向往之,没想到成弟捷足先登了,却不知道你是怎么俘获了三姑娘一颗芳心?”
那成弟冷笑一声:“我们夫妻间的事,就不劳大哥费心了。”
“呵呵,长孙府的乘龙快婿你是当上瘾了吗?!”
那大哥沉声道:
“好弟弟,你以为就我一人来贺喜吗?三公堂的人日夜兼程,马上就踏入这青州城内,你以为你的心思门主不知道吗?你就算拿住了三姑娘,那状元剑又敌得过三公堂的人吗?”
成弟突然软了声音,再没有刚才硬气的模样:“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你饶了我吧,给我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吧!”
突然间一阵乒乒乓乓,木头瓷器的炸响声。
杨肆藏在柜子里听得一清二楚。
又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一声闷哼,随后那大哥啐了一声:“你我兄弟今日,恩断义绝!你想杀我?我倒要看看这长孙家,你保不保得住?!”
杨肆耳聪目明,又是一阵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了。
房间里又恢复了先前宁静。
杨肆踏出柜子,摸黑往门口走去,刚走到屏风后,脚下却踢到什么物件。
杨肆蹦上桌子,借着月光向下看去。
红衣男子躺在地上,身下血红一片,胸口插了一把匕首,显然已经死绝了。
杨肆下地伸手摸了摸,尸体还热着,细细一看,这男的穿的可不就是新郎官的衣服。
“哎呦,这新郎官怎么死了?定是刚刚那个好大哥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