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肆拍着长孙棠的背,想着找些话来安慰她,可她对着三山派可以大放厥词,对着宫文花可以牙尖嘴利,对宫文言可以胡说八道。
对着天下任何人,她都能信口开河,舌灿莲花。
可是她怀里的长孙棠,她却是说不出一个字了。
她看着身上的新衣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姐姐,你把我的脏衣服放哪了?”
长孙棠本就是内敛之人,紧紧抱人不放一事,前所未有,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小妹妹面前,也就是到了伤心之时,情难自抑,此时反应过来,也是大为尴尬。
杨肆发问,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
“没有,就在桌上。”
长孙棠转身将脏衣服取来,递给杨肆。
杨肆伸手在衣衫兜里一摸,摸到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她将信递给长孙棠。
原来长孙棠给杨肆脱衣服时,情急万分,竟没发现衣衫口袋中还有一封信。
信上写着,“长孙啸亲启。”
长孙棠见到父亲名字,不由得一愣。
杨肆又摸到了宫文言给的那张纸,那张纸贴在衣服当中,十分牢固。
她顺手就想把纸撕出来,却又想到,自己答应宫叔叔,不能泄密,于是她趁着长孙棠低头愣神,顺手将纸撕了出来,卷了个小卷,塞进自己怀里。
长孙棠正坐在桌边,拿着信却没拆开。
杨肆欢快地跑到她身后,揽住她,问道:“姐姐,你怎么不看信呢?”
长孙棠回神,“这信是谁给我父亲的?”
杨肆说道:“这是我师父临终前给我的,让我给青州城的长孙老爷。”
长孙棠心想,父亲生前交友无数,她师父送来这么厚的一封信,想来是有要事相商,可是如今父亲归天,那这信……
杨肆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来长孙府,就是来送信的,姐姐……要不你就先把信看了吧,你告诉我信中写了什么,好不好?”
长孙棠暗自思衬,杨肆说的也有理,若她师父有什么要紧事,那自己当然不能耽搁。
她想通后,顺手就将信拆开了,信封中装了一方丝巾,所以将信撑得鼓鼓囊囊。
杨肆接过丝巾,好奇地看了起来。
“哇,棠姐姐你看,你看!”
方巾有些陈旧,一面绣着一只小老虎,另一面绣着兔子,老虎威风凛凛,兔子小巧可爱,当真是灵动至极,栩栩如生。
长孙棠说道:“这是应当是四大名绣的江南双面绣。”
杨肆捧着双面绣新奇地看着。
真正的信不长,只有一页,长孙棠看完,不由得大惊。
“棠姐姐,这信中说什么了?”
长孙棠看着杨肆,目光复杂,她将信递过去,“这信与你有关,你……”
杨肆以为她要让自己看信,腼腆一笑,“我不识字,姐姐,你念给我听好不好?”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
杨肆挠挠头,“姐姐你别折煞我了,这我也听不懂,你能说的简单些吗?”
长孙棠拿起丝巾,“信上说,这丝巾,是你幼时襁褓之物,令师捡到你时,你嘴里正咬着它。”
杨肆本就看着丝巾好玩,现下得知丝巾跟自己颇有渊源,更是喜不自胜,美滋滋地把丝巾揣到了怀里。
“信上还说什么了?”
长孙棠不知如何开口,犹豫片刻,“信中说道,你师父原是我父亲旧友,万望我们对你多多照拂,将你送去少林寺。”
长孙棠顿了一下,“物归原主。”
杨肆眨眨眼,琢磨出些别的意思,“去少林寺干什么?什么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