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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赝品的光（第1页）

庆云巷的雨，比别处多了几分潮湿的墨香。

江七燕和夜清梅站在“颜彩画室”对面的屋檐下，看着陈默和技术科的同事撬开画室隔壁的储物间。

“陈凯的出租屋就在上面。”陈默指着三楼一扇蒙尘的窗户，“物业说，他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夜清梅的指尖在伞柄上轻轻敲击：“他不会跑远。一个剽窃犯，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作品’无人问津。”

陈凯的公寓在老城区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里。

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松节油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不大，却挂满了油画。江七燕扫了一眼，大多是些色彩浓烈的抽象画，落款处却都签着同一个名字——“知夏”。

“全是赝品。”夜清梅的声音从画架后传来，“笔触和沈知夏的真迹比，少了那种挣扎的生命力，像……”她顿了顿，“像没有灵魂的复制品。”

江七燕的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被帆布盖着的画框上。她走过去，一把掀开。

画布上，是幅熟悉的向日葵。花瓣扭曲，花盘里藏着个小女孩的背影。正是沈知夏失踪前创作的那一幅。

“他偷了这幅画。”江七燕说。

“不。”夜清梅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画框，“你看颜料。”她指着向日葵花瓣边缘一处细微的凸起，“这里用了沈知夏从不用的厚涂法，为了掩盖模仿的痕迹。还有签名——”她举起放大镜，“‘知夏’两个字，笔锋比真迹软，像是刻意描摹的。”

这是一个赝品中的赝品。陈凯不仅剽窃了沈知夏的风格，还试图模仿她的画作，连这幅“最后的遗作”都不放过。

“他是个疯子。”江七燕的牙根咬得发紧，“一个偷窃别人人生的疯子。”

技术科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陈默把陈凯的电脑放在桌上，屏幕上是加密的艺术论坛界面。苏晓棠端来一杯热可可，看着屏幕上那些用词恶毒的帖子，小声说：“他……他在论坛上用‘知夏’的名义发帖，说那些画都是他‘指导’她画的，还说她是‘没有天赋的躯壳’。”

“他在为她举办‘线上葬礼’。”夜清梅的声音很冷，“通过贬低死者，来抬高自己赝品的价值。”

江七燕闭上眼。她想起了自己十二岁时，因为没考到年级第一，被班主任当众批评“江家没出过这么笨的孩子”。那种被夺走一切、被全盘否定的感觉，此刻正通过屏幕，狠狠刺进她的神经。

“查他的银行流水和出行记录。”她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他不可能带着一幅画满世界跑。他肯定把真迹藏在了某个地方。”

深夜，城市艺术论坛。

一个ID为“赝品鉴赏家”的用户，发布了一张新帖。

标题是：【为纪念我的缪斯，进行一次小小的慈善拍卖】。

帖子里，他上传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沈知夏那幅被藏在储物间的、真正的《替你开的向日葵》。第二张，是他模仿沈知夏笔触画的另一幅向日葵。第三张，是一个银行保险箱的密码盘。

跟帖瞬间爆炸。有人辱骂，有人质疑，但更多的是贪婪的询价。

“他在钓鱼。”江七燕盯着屏幕，“他想用真迹引我们来，同时把赝品卖掉。”

夜清梅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他暴露了地址。这个论坛服务器在境外，但他用了一个本地IP注册——来自城郊的‘创艺产业园’。”

江七燕立刻调出地图。创艺产业园，一个废弃的工业区改造成的文创基地，里面有很多闲置的厂房和工作室。

“他就在那儿。”江七燕抓起外套，“他要用真迹做诱饵，等我们上钩，再处理掉沈知夏。”

夜清梅已经走到了门口。她回头，镜片后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不，我们去钓他。”

她拿起那幅被陈凯精心伪装的赝品，轻轻卷起：“他那么在乎这些赝品，我们就让他尝尝，失去所有‘杰作’的滋味。”

雨又开始下了。这一次，她们要去的，是赝品与真迹决战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