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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身份确认（第1页）

市局法医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不锈钢解剖台上铺着一次性蓝色无纺布，周敏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皮肤上还沾着镜海的泥沙。夜清梅戴着乳胶手套，银框眼镜后的目光专注如鹰隼——这是她从父亲夜墨尘那里继承的“静察”习惯，任何细微的物证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体表无明显致命外伤。”她用镊子拨开死者额前的湿发，露出一道淡粉色的勒痕，“颈部有轻微皮下出血，可能是溺水时水流冲击所致。”她的指尖划过死者手腕，那里戴着一串断裂的珍珠手链，“珍珠磨损严重，像是长期佩戴的旧物。”

陈默（技术科科长，夜清梅的大学同学）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圆框眼镜滑到鼻尖：“夜法医，我调了公园周边的监控，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除了那个穿风衣的女人，没别人靠近观景台。”他指着屏幕，“这是死者手机的定位记录——三天前凌晨两点半，她从环球港附近的金融大厦离开，打车去了镜海滨江公园。”

夜清梅的视线落在死者口袋露出的半截钱包上。她戴上薄纱手套，轻轻抽出钱包——里面躺着一张身份证，照片上的女人眉眼锐利，正是监控里那个穿风衣的身影。身份证信息清晰：周敏，28岁，容城金融大厦“鼎峰资本”风控部经理，住址是新城区的“江湾壹号”高档小区。

“还有这个。”夜清梅从钱包夹层里抽出一张合影，照片上男女相拥站在游艇甲板上，男人穿着定制西装，面容俊朗，手臂上搭着周敏的外套。合影背面写着一行钢笔字：“敏敏，结婚三周年快乐。——陈默”。

“陈默？”江七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穿着运动外套，栗色短发沾着点海风带来的湿气，腰间的“守心”手铐随着步伐轻响，“技术科刚查到，周敏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陈默’，备注‘丈夫’。”

夜清梅将合影推到她面前：“看来这位‘陈默’就是她的丈夫。照片背景是镜海游艇俱乐部，应该是他们结婚纪念日活动。”

江七燕接过合影，指尖拂过男人西装上的暗纹：“我让技术科查这个陈默的身份——如果是企业家，或许能和周敏的金融工作联系起来。”

“不用查了。”陈默突然插话，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屏幕弹出一份企业注册信息，“‘鼎峰资本’的法人代表就是陈默，持股90%，名下还有两家贸易公司。他和周敏是大学同学，三年前结婚，婚后周敏进入他的公司做风控经理。”

夜清梅翻开勘查本，写下关键信息：【死者周敏，28岁，金融公司白领，丈夫陈默（企业家，鼎峰资本法人）】。她抬头看向江七燕：“身份确认了。接下来查他们的社会关系，特别是最近是否有矛盾。”

江七燕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回头补充：“我让苏晓棠去医院档案室查周敏的体检报告——她最近有没有异常就诊记录，比如情绪问题。”

“好。”夜清梅目送她出门，继续检查尸体，“我去化验胃内容物，看她死亡前是否饮酒或服用药物。”

江七燕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她刚点起一根没点燃的烟，习惯性叼在嘴里）。技术科的监控画面定格在周敏进入公园的那一刻：她穿着米色风衣，手里提着个黑色公文包，步履匆匆，不像散步，倒像赴约。

“陈默说他和周敏‘感情不和’。”江七燕翻着刚打印的笔录，“三天前晚上八点，他给周敏打电话，说‘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明天来公司拿’，周敏没接，只回了条短信：‘别想甩了我，你那些破事我都知道’。”

“破事？”夜清梅推门进来，白大褂上沾着点福尔马林的淡味，“胃内容物化验结果出来了——少量酒精，没有安眠药成分。她死亡时意识清醒，可能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意外。”

江七燕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让社区走访了‘江湾壹号’的物业，保安说上周看见周敏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车库吵架，男人开辆红色跑车，车牌号是‘容A·88888’。”

“查到了。”陈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红色跑车是‘鼎盛集团’总经理赵磊的座驾，赵磊和周敏是大学同学，两人曾交往过，去年分手。周敏的风控报告显示，她上个月刚拒绝了赵磊的复合请求。”

夜清梅的指尖在勘查本上顿住：“外遇？勒索？还是单纯的感情纠纷？”

“都有可能。”江七燕站起身，抓起外套，“走，去‘江湾壹号’。既然陈默说‘给了她钱让她离开’，不如当面问问这位‘企业家丈夫’。”

“江湾壹号”的入户大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陈默（企业家）站在落地窗前，穿着真丝睡袍，头发凌乱，看见江七燕和夜清梅，眉头紧锁：“两位警官，我妻子的事，我已经配合调查了。”

“陈总，我们不是来问案的。”江七燕亮出证件，“是想了解你和周敏最近的关系。”

陈默转身，脸上带着疲惫的笑：“我们结婚三年，早就没感情了。她总怀疑我外面有人，查我手机、跟踪我，我实在受不了，才提了离婚。”他指了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协议我签好了，财产都分给她，够她后半辈子花了。”

夜清梅的目光落在他无名指的婚戒上——戒指内侧刻着“敏敏专属”，但戒面有明显磨损，像是长期佩戴后突然摘下的痕迹。“陈总，周敏死亡当天，你在哪里？”

“在家。”陈默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给她发了短信，让她来拿协议，她没回。后来我打她电话，关机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给了她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让她别再纠缠我。”

江七燕和夜清梅对视一眼——这正是细纲第三章“调查”的核心：江七燕查到周敏有外遇，陈默说“我给了她钱，让她离开”。

“周敏有没有外遇？”夜清梅直接问。

陈默的脸色沉下来：“她自己心里清楚。我看见她和赵磊在车库吵架，赵磊想复合，她不愿意，说‘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江七燕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陈总，你有什么‘破事’怕她曝光？”

陈默突然激动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杯砸在地上：“她疯了！她查到我三年前做假账的事，说要去税务局举报！我好不容易压下那些账目，她要是敢说出去，我和公司都完了！”

夜清梅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在意——她看见碎片里映出陈默扭曲的脸，像极了第四卷里张淑芬崩溃时的模样。原来所有的“江波遗恨”，都始于一句“我爱你”变成了“我恨你”，始于“守护”变成了“毁灭”。

走出“江湾壹号”，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江七燕望着远处的镜海，浪花拍打着礁石，像在重复着某个悲伤的故事。

“陈默在撒谎。”夜清梅的声音很轻，“周敏的手机里没有和赵磊的复合记录，只有赵磊威胁她的短信：‘不给钱就曝光你挪用公款的事’。”她翻开勘查本，最新一页写着：【第五卷·江波遗恨，第二章完，身份确认背后，是婚姻里腐烂的信任】。

江七燕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下一章，我们去查那张酒店发票——周敏死亡当天，到底见了谁。”

夜清梅看着她栗色短发上的夕阳，忽然笑了：“江七燕，你说这浪花，能带走愧疚吗？”

“带不走。”江七燕的虎牙在暮色中闪着光，“但我们可以让愧疚的人，学会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