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第7章 藏在颜料里的信（第1页）

画展结束后的第七天，江七燕和夜清梅又回到了颜彩画室。

沈知夏正蹲在地上整理画框，脚边堆着几幅未完成的习作。见她们进来，她直起腰，手里还沾着钴蓝色颜料：“你们来得正好！我正想请你们帮个忙——这些画，我想捐一部分给社区老年活动中心。”

“捐画？”江七燕挑眉，“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上次去养老院做义工，”沈知夏把沾着颜料的围裙解下来，“看见老人们围着电视看《向日葵》，眼睛亮得像孩子。我想把画放大，挂在他们活动室墙上。”她指了指角落的投影仪，“技术科的陈默——哦不，现在该叫陈警官了——他说可以帮忙联系广告公司做喷绘。”

夜清梅的目光落在她脚边的纸箱上，里面露出半截泛黄的信纸。她弯腰捡起，信封上没有邮票，只写着“知夏收”。

“这是……”

“哦，可能是上个月画展时，哪个观众落下的。”沈知夏接过信，拆开扫了两眼，忽然愣住，“是陈默的狱友寄来的。”

江七燕凑过去，信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陈默，我是三年前你帮过那个偷画的大学生。我出狱了，想当面谢谢你……但我知道你现在是阶下囚，所以托人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他还写了什么？”夜清梅问。

“他说，当年偷画是为了给重病的母亲凑医药费。后来母亲走了，他才明白，偷来的东西填不满心里的窟窿……他想重新学画，靠自己的手艺活着。”沈知夏的声音很轻，“陈默把这些信都收在枕头底下，每天睡前看一遍。”

江七燕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信纸边缘。她想起审讯室里陈默哭着说“我只是太害怕了”，此刻终于懂了——有些错误，是用一生的悔恨都还不清的。

“我们去看陈默吧。”她突然说。

拘留所的会见室，铁栅栏分隔出两个世界。

陈默坐在对面，手里攥着那封信，指节发白。看见沈知夏，他慌忙站起来，囚服下摆蹭得椅子哐当响：“知夏……对不起……”

“我不是来听你说对不起的。”沈知夏把一沓画纸推过去，“这些是我新画的，送给你的。”画上是各种形态的向日葵，有的含苞，有的盛放，最底下那张，画的是两个男人并肩站在老树下，一个穿着囚服，一个穿着囚犯马甲。

陈默的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暖黄：“我……我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那就把这里当画室。”沈知夏笑了，“我每周都来教你画画。你不是喜欢艺术吗？那就用画，把剩下的日子填满。”

江七燕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第一卷里林晓芸在社区教老人用智能手机的样子。原来所有的救赎，都是“用光明，照亮另一片黑暗”。

回程的车上，夜清梅翻着技术科刚送来的报告。

“什么事这么入神？”江七燕从后视镜里看她。

“古董店的老伙计又来了。”夜清梅把报告递过去，“他说，福兴里101室的老房子要拆迁，施工队挖到了个铁盒，里面有封民国时期的信。”

江七燕挑眉：“和第三卷的古瓷案有关？”

“信里提到，当年富商为避战乱，把一对青花瓷瓶藏在墙里。”夜清梅发动汽车，“老伙计想请我们帮忙，把瓷瓶找出来，捐给博物馆。”

江七燕笑了：“看来，我们的‘市井探案’，永远不缺新故事。”

深夜，市局档案室。

江七燕和夜清梅趴在桌上，研究那张民国信笺。

“‘青花双凤纹瓶，一藏于西厢房梁，一沉于后花园井’。”夜清梅念出信上的字，“看来，第三卷的案子，要从挖墙开始。”

江七燕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盒，里面是沈知夏送她们的画——两个并肩站在向日葵田里的警服身影。她轻轻抚过画中人的笑脸：“你说，等我们退休了，能不能也开间画室？”

夜清梅没接话。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想起沈知夏说的“光要自己画出来”，忽然说：“好啊。到时候，你画向日葵，我画……”她顿了顿，“画我们。”

江七燕转头，看见夜清梅耳尖泛红，却笑得像个孩子。

原来最温暖的救赎，不是照亮别人，而是和另一个同样温暖的人，一起成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