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看守所的会见室里,铁窗透进的阳光在地面投下栅栏状的影子。陈默(企业家)穿着橙色囚服,头发剃得极短,眼里的戾气已被消磨殆尽。他隔着玻璃,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江七燕和夜清梅,喉结滚动着挤出几个字:“警官,我想见小宇。”
江七燕将一张照片推到玻璃下方——照片里的小宇扎着羊角辫,手里举着幼儿园手工课做的纸船,笑容灿烂。“小宇很好。”她的声音比平时柔和,“周阿婆每天去幼儿园接她,苏晓棠给她辅导作业,说她数学考了满分。”
夜清梅翻开勘查本,指尖点在“社区矫正方案”一页:“我们会帮你申请探视权,每月一次。但前提是,你要配合心理辅导,写下忏悔信给小宇。”
陈默的眼泪砸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渍:“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小宇。”他想起周敏坠海前那句“你欠我的,这辈子还不清”,此刻才明白,真正的“还不清”不是债务,是让女儿永远失去母亲的爱。
三天后,镜海公墓的清晨飘着细雨。江七燕撑着伞,栗色短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腰间的“守心”手铐在伞下泛着微光。她身旁站着夜清梅,白衬衫外套着防水风衣,银框眼镜上蒙了层雨雾,手里捧着一束白菊。
“小宇说想带妈妈喜欢的蓝绣球。”苏晓棠从后面追上来,马尾辫上沾着雨珠,怀里抱着个扎着蓝丝带的纸盒,“这是周敏生前最爱的花,我托花店老板找了半天才买到。”
三人沿着湿滑的石板路走向墓区。小宇(陈默女儿)穿着白色连衣裙,小小的身影在墓碑间显得格外单薄。她看见江七燕,立刻跑过来抓住她的衣角:“江阿姨,妈妈在这里吗?”
江七燕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是的,妈妈在云朵上看你呢。”她指向墓碑上周敏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和监控里那个眼神冰冷的“勒索者”判若两人。
夜清梅将白菊放在碑前,打开纸盒,蓝绣球在雨中舒展花瓣:“周敏阿姨以前是风控经理,很厉害的。”她轻声说,“她保护过很多人,只是忘了保护自己。”
小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张蜡笔画——画上是三个人手牵手站在彩虹下,中间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旁边是穿警服的江七燕和戴眼镜的夜清梅。“这是我和江阿姨、夜阿姨。”她指着画说,“妈妈说,等我长大了,也要当警察,保护小朋友。”
江七燕的眼眶一热。她想起妹妹江小棠跳楼前画的最后一幅画——也是三个人手牵手,只是那时的她,还没等到“保护者”的到来。
“小宇。”她握住小女孩的手,一字一句地说,“你妈妈会原谅你的爸爸。因为她最希望的,是你能好好长大,像画里一样,永远笑着。”
小宇抬头看向墓碑:“真的吗?妈妈不会怪爸爸吗?”
夜清梅蹲下来,银框眼镜后的目光如湖水般平静:“爱有时候会犯错,但爱本身,是愿意原谅的。”她翻开勘查本,最后一页夹着周敏的日记残页——上面写着:“如果我不在了,希望小宇能原谅爸爸,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墓碑的蓝绣球上。小宇将蜡笔画放在碑前,轻声说:“妈妈,我原谅爸爸了。你也要原谅他,好不好?”
离开墓园时,苏晓棠指着远处的镜海:“你们看,浪花把妈妈的照片都打湿了。”
江七燕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想起第五卷第一章发现尸体时的浪涛声。“但照片里的笑容没湿。”她轻声说,“周敏想要的‘公道’,从来不是毁掉陈默,而是让小宇知道,爸爸妈妈都爱她。”
夜清梅翻开第五卷的勘查本,在第六章的位置写下:【结案:陈默自首获刑十年,小宇由周阿婆监护,定期探视;浪花带走尸体,却带不走爱与原谅】。她合上本子,银框眼镜反射着阳光:“江七燕,你说‘守心’的‘心’,是不是也包括‘原谅’?”
江七燕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是。守心,守的是每个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市局刑警队的办公室里,林深支队长将结案报告递给两人:“这个案子办得好。不仅破了案,还化解了一场家庭悲剧。”他顿了顿,“下周局里要开表彰会,你们俩的‘守心’组合,可得上台发言。”
夜清梅的耳根微微发红,江七燕却笑出了虎牙:“没问题!到时候我讲行动,夜法医讲物证,保证让大家听得明明白白。”
陈默(技术科科长)抱着电脑包凑过来:“对了,周敏的U盘数据已经修复,鼎峰资本的假账问题移交经侦了。陈默(企业家)的公司正在重组,小宇的抚养费有着落了。”
窗外的镜海波光粼粼,浪花拍打着礁石,像在唱一首关于救赎的歌。江七燕忽然想起第四卷结束时,豆豆说“糖是甜的,阿姨是暖的”,此刻她终于明白,所谓“守心”,就是用糖的甜融化浪花的苦,用暖的光照亮愧疚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