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白光落在王素芳洗得发白的护工服上。她双手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泛白,像极了第四章茶铺里周阿婆描述的“被愧疚压弯的芦苇”。江七燕坐在她对面的铁椅上,栗色短发束成利落的马尾,腰间的“守心”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意;夜清梅则站在单向玻璃后,银框眼镜后的目光锁着审讯笔录——那是陈默刚送来的【王素芳购买汽油记录】【养老院监控时间戳】【助燃剂指纹比对报告】。
“王阿姨,”江七燕的声音放得很轻,虎牙在唇间若隐若现,“福兴里五金店的监控拍到您了,上周三下午三点,您买了两升散装汽油,用的是□□。”她推过去一张照片——王素芳背着蓝布包走进加油站的背影,“为什么要买这个?”
王素芳的肩膀抖了一下,眼泪砸在审讯桌上:“张奶奶……她昨天又说‘你儿子死了活该’,说我是‘扫把星’……”她突然崩溃大哭,“我忍了三年!她儿子李明出国前留纸条让我别恨她,可她根本不听!我儿子小宇死的时候,她也这么说……”
夜清梅的指尖在勘查本上顿住。第四章的往事如潮水涌来:王素芳之子小宇为省车费绕路遇车祸,张秀英(张奶奶)因丧子迁怒王素芳,长期辱骂“都是你的错”。此刻,王素芳的哭声里裹着三层痛苦——丧子之痛、被迁怒之辱、想“帮解脱”却铸成大错的悔恨。
“过失杀人。”夜清梅推开审讯室的门,将痕检报告放在江七燕面前,“现场助燃剂成分与□□、乙二醇吻合,指纹是王素芳的,和她购买汽油的收据笔迹一致。”她翻开第四章的【往事线索】,“张奶奶房间的窗户是从内部锁上的,王素芳说‘想吓唬她’,却没想到汽油泄漏遇明火……”
江七燕看着报告上的【助燃剂残留量0。5L】,想起第二章夜清梅说的“物证不会说谎”。她转向王素芳,语气里多了几分共情:“您是想让她闭嘴,还是想‘帮她结束痛苦’?”
王素芳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我儿子走后,我总梦见他说‘妈妈,疼’。张奶奶也疼啊……她天天说想明明(李明),说养老院没人懂她。我想,要是她走了,是不是就不疼了……”她突然抓住江七燕的手,“警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让她解脱……”
夜清梅别过脸,耳尖微微发红。她想起第五章细纲里“王阿姨因愧疚想‘帮老人解脱’”的核心,此刻终于明白:所谓“帮解脱”,不过是两个被痛苦吞噬的母亲,用错误的方式拥抱彼此的思念。
“我们需要证据链闭环。”夜清梅打开投影仪,播放陈默调取的监控——第三章里赵大爷目击的“王素芳在公交站哭泣”、第四章周阿婆说的“王素芳去过五金店”,与第五章的【汽油购买记录】【养老院火灾前王素芳进入张奶奶房间的监控】一一对应,“您进入房间的时间是火灾前一小时,携带的蓝布包与装汽油的容器吻合,现场提取的纤维与您的护工服材质一致。”
王素芳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浸湿了衣襟:“我对不起张秀英……也对不起小宇……”
江七燕递过一张纸巾,虎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正义不是惩罚,是让您知道,愧疚可以被原谅,思念值得被听见。”她想起第五章细纲的“救赎”主题,补充道,“我们会联系心理医生,帮您和王奶奶的儿子李明沟通——他在国外一直想调解你们的关系。”
审讯结束时,天已擦黑。周阿婆提着保温桶等在市局门口,桶里是她熬的银耳莲子羹:“王素芳这孩子心善,当年小宇出事,她还帮着筹丧葬费……”她抹了抹眼角,“张秀英也是可怜人,儿子走了,就剩她一个……”
夜清梅接过保温桶,指尖触到周阿婆粗糙的手掌——那是容城老城区无数“隐形证人”的温度。她忽然说:“第六章结案时,我们会让养老院改善条件,定期去看张奶奶的牌位。”
江七燕揽住她的肩,栗色短发蹭过她的脸颊:“嗯,还要让王阿姨当养老院的‘爱心护工’,专门陪独居老人聊天——她懂那种思念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