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
“所以,”她微微倾身,靠近施嘉言,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锁住施嘉言有些慌乱的眼睛,
“我不会再过问姐姐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但是……”
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任何人,只要敢碰姐姐一下……”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残忍的弧度。
“这就是下场。”
施嘉言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看着她眼底那片毫无波澜的、却比任何疯狂都更令人胆寒的平静,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她明白了。
古轻柠的“成全”和“没关系”,从来都不是放手。
而是换了一种……更极端、更冷酷的方式,在她周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以鲜血和暴力为界碑的……绝对禁区。
她可以“自由”地行走。
但她的“所有物”标签,已经被古轻柠用最残酷的方式,烙刻在了每一个可能靠近的人心里。
这不是爱。
这是……更深沉的、令人绝望的……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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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死寂的压迫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施嘉言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齐吟诗”。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古轻柠。古轻柠已经坐正了身体,重新目视前方,侧脸在窗外流光的映照下,线条冰冷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句带着血腥气的宣告并非出自她口。
施嘉言指尖微颤,接通了电话,将手机贴在耳边,声音因为残余的醉意和心绪起伏而有些沙哑:“喂,吟诗……”
“嘉言!你在哪儿?没事吧?”齐吟诗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担忧,背景音有些嘈杂,“我刚听人说‘迷醉’酒吧那边出了事,好像有人手骨被捏碎了,有人形容那动手的人……听起来有点像你那个妹妹!你当时是不是在那儿?”
施嘉言的喉咙发紧,她又瞥了一眼古轻柠。古轻柠似乎对电话内容毫无兴趣,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只是安静地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美丽雕塑。
“我……我没事。”施嘉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刚才是在‘迷醉’,现在已经离开了。”
“你见到她了?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齐吟诗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明显的不安,“嘉言,你听我说,我今天回去越想越不对劲,你那个计划太冒险了!她那样子根本不像会轻易‘成全’的人!咖啡馆里她那眼神……我现在想起来都脊背发凉!她是不是又……”
“吟诗,”施嘉言打断她,她不想在古轻柠面前讨论这些,哪怕古轻柠可能毫不在意,“我真的没事。谢谢你关心。今天……也谢谢你陪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齐吟诗叹了口气:“好吧,你没事就好。但是嘉言,你得小心点。我总觉得……事情没完。她那种人,执念太深了,你今天那样刺激她,我怕她会用更极端的方式……”
“我知道。”施嘉言低声说,目光落在车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倒影中古轻柠那清晰而冷漠的侧脸上,“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车厢内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施嘉言攥着微烫的手机,指尖冰凉。齐吟诗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是啊,事情怎么可能“完了”?古轻柠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给出了她的答案。
车子平稳地驶入施家大宅。停下后,古轻柠率先下车,绕到施嘉言这边,拉开了车门。她依旧沉默着,伸手,似乎想扶施嘉言。
施嘉言避开了她的手,自己撑着座椅下了车。脚步还有些虚浮,夜风一吹,酒劲又有些上涌,她晃了一下。
古轻柠的手臂及时地、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肘弯。那力道不容挣脱,却又恰到好处地没有弄疼她。
“我自己能走。”施嘉言试图抽回手臂。
古轻柠没有松手,也没有看她,只是扶着她,迈步向宅内走去。她的步伐很稳,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这个时间,父母大概已经休息了。
古轻柠扶着施嘉言直接上了楼,来到她的卧室门口。
“到了。”古轻柠终于松开了手,声音平淡无波。
施嘉言站在门口,看着古轻柠转身准备离开的背影。那背影单薄,挺直,却透着一种孤绝的疏离。她忽然想起咖啡馆里,古轻柠说她“脏”,说她“配不上”,然后决绝地转身离开的样子。
一股莫名的情绪冲上心头,混杂着酒意、愤怒、委屈,还有那刚刚被迫承认的、令人自我厌弃的“爱意”。
“古轻柠。”她叫住她,声音有些尖锐。
古轻柠停住脚步,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