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上,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广告牌,想起大二那年,林曜琛突然出现在我宿舍楼下。那天并不是他计划来的日子,我惊喜地扑进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
“梦见你哭了,”他揉着我的头发,“不放心,就来了。”
那时候我以为,这只是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回到合租的客厅,里面空荡荡。我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坐在黑暗里喝。
手机屏幕又亮,这次是陌生号码。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响了几声,我按下接听,但没有说话。
“星河。”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沙哑,疲惫,带着北方冬夜的寒气。
我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在听。我在你学校西门,等到你出来为止。”
“林曜琛,”我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连我自己都陌生,“别这样。我们已经分手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有什么东西碎了,“我们说过要一起走下去的,星河,七年了……”
“就是因为七年了!”我的声音突然提高,“我才不能再浪费时间!林曜琛,我要留在S市,这里有我想要的工作和生活。而你永远不会离开B市。我们还能异地几年?五年?十年?然后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如果我说,我可以……”
“你不可以。”我打断他,“别说那些做不到的承诺。我们都现实一点。”
“至少见我一面。”
“不见。”我闭上眼睛,“林曜琛,放手吧。对我们都好。”
挂断电话,我迅速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啤酒罐空了,我捏扁它,铝制外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那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高中教室,林曜琛坐在我旁边,在课本上写着笔记。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睫毛上,他侧过头对我笑,说:“江星河,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
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小米发来最后一条消息:“他刚刚走了,走之前让我转告你,他尊重你的选择。还有……他说对不起,没能给你想要的未来。”
我盯着那句话,在上班早高峰的地铁里,眼泪无声地滚落。
旁边的人奇怪地看我,我转身面向车厢壁,肩膀微微颤抖。
对不起,林曜琛。
但我的未来,比爱情更重要。
——————————————————————————————————————————
林曜琛站在S大紧闭的西门外,雪花落满肩头,渐渐融化,浸湿了那件江星河送的灰色大衣。围巾上拙劣的线头摩擦着下颌,带来细微的刺痒,却远不及心口那处空洞传来的、绵长而尖锐的痛。
为什么?
这个问题像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七年的点滴,从青涩的高中课堂到跨越南北的航班,每一次见面时她眼底的光,每一次分别时她强忍的泪,那些信誓旦旦的“未来”和“永远”……难道都是假的?还是说,在现实的天平上,他加上所有这些重量,依旧轻易输给了S市一个缥缈的“可能”?
他想起电话里她冷静到近乎残忍的声音。“林曜琛,放手吧。”
他苦涩地牵动嘴角。他想过无数次他们的未来。他想过在B市为她筑一个安稳的巢。他总以为还有时间,总以为他们的感情坚固到足以承载这些迟来的真相。
现在他知道了,她不要他给的未来。她甚至不愿意听他说完一句“如果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