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此战取得了胜利,可这样的胜利有价值吗?
如果再来几次,王室大概也要破產了。
而在这件事情的处置中,充分暴露了虢公长父的不足。
先是挟怨报復,因私废公;引起动乱之后,又无力平乱,军事上的短板暴露无余。
奈何他出身显赫,家中数代皆为执政,朝廷上无人制约於他。
天子也对他极为信任,哪怕逼反了身为舅氏的噩侯,也只认为虢公长父有先见之明,而噩侯则尤其可恶。
“当今之世,或许只有散伯能够挽救时政了!”
单公昇说道,目光中满是殷切:
“今后淮夷若反,以散伯十三岁出战建功的资歷,以及素来的统军平戎之能,当可迅速平定叛乱,避免如去年一般劳师动眾,大耗王孥。”
“凭著出色的战绩,散伯必可获得天子的信任,晋升执政之位,从而和虢公长父相抗衡,辅佐王室度过难关。”
“这將是不逊於令祖散穆公的功业啊!散伯务必要接受!”
单公昇的饼画得很大,也很香。但散宜和知道,画饼就是画饼。
当今天子,即是后世所熟知的周厉王。其性情非常刚愎,认定了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改变。
他既然信任虢公长父,那就是谁都动摇不了。
单公昇不行,召伯虎不行,周伯鼻不行,芮伯良夫不行,自己这散伯和,难道就行么?
面前这位可敬的长者,魅力或许能超过80,但智力、政治必然在70以下。
也难怪同为执政,他完全无法与虢公长父抗衡……
散宜和思索了一会,还是决定放弃这个看似不错的出仕机会。
他带著歉意向单公昇说道:“执政虽然厚爱,小子如何敢当?朝廷有单、周、召、南诸位在,纵有一时之困,终將云收雨散。”
“执政应该知道,我散国刚经歷过百年之乱,大宗仅剩下小子一人。不仅要拨乱反正,恢復国力,伐戎復仇,还要开枝散叶,广嗣重祖。”
“小子的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国中;若是出仕朝廷,世子尚幼,都找不出得力的近支宗亲辅佐和教导。”
“故,小子无状,只好再次辜负执政的美意。”
彷佛是为了验证散宜和的话,他的嫡长子散襄,这时也恰好跑了进来,嚷嚷著要寻父亲。
在他的身后,夫人褒姒急步跟过来,一把捞起儿子,又连连向单公昇致歉。
单公昇原本怀著必成之心,这会也只好无奈嘆道:“情形如此,倒也不好勉强散伯。”
散宜和再次致歉,很是恭敬的送单公昇返回羈馆歇息。
回到宗祠,散襄仍然还在,褒姒也在一旁照顾著。
见到父亲进来,散襄很开心的求抱。
散宜和却严肃地板著脸,吩咐宗老把他带下去,继续修习今天剩下的功课。
褒姒有点看不下去,柔声劝道:“襄儿还小,夫君何必如此严厉?”
“身为嫡长子,不严厉些立好规矩,今后肆意妄为怎么办?”散宜和说道。
他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散寿。
如果说这琀玉传承制度有什么漏洞,那就是两代寄主之间,必然会出现权力间隔,短则十二三年,长则二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