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暉泼洒在刚收割完毕的田野上。
裸露的麦茬泛著暖黄的光,空气里瀰漫著新割麦秆的乾燥甜香和被阳光晒透的泥土气息。
其中一座草垛顶上,並排躺著两个身影。
陈致明双手枕在脑后,胸膛微微起伏,他刚帮著將最后一车麦子拉去麦场,此刻额角鬢边还沁著细密的汗珠。
三年的光阴褪去他大半的孩童稚气,身量像是抽条的柳枝般猛躥了一大截,裹在细麻布短褂下的身躯显露出柔韧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
长青功已经第一层圆满,筋骨在日復一日的吐纳中变得匀称有力,动作间带著不同寻常的轻捷。
李雪儿侧著身子,手里攥著一方汗巾,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带著少女特有的温软,轻轻拂过陈致明汗湿的额角,替他擦拭著。
三年时光,同样雕琢著少女,李雪儿褪去了青涩,身姿有了少女初成的窈窕。
鹅蛋脸轮廓愈发清晰,肌肤是常在户外劳作特有的小麦色。
一双眸子望著身旁少年时,总漾著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
比前两年更加分明,那是懵懂情愫悄然滋长、沉淀后的痕跡。
陈致明感受到额上的微凉和轻柔的触碰,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露出笑意,他並未睁眼,只是含糊地嘟囔了一声:“痒。”
李雪儿的手微微一顿,颊边飞起两抹霞色,十分娇艷。
她今年已经十二,与陈致明同岁,两人早已私定终身,家中长辈也无反对,再过两三年,眼前的男孩便可以是自己的夫君了。
晚风掠过空旷的田野,捲起几缕麦草屑,打著旋儿飘过两人之间。
李雪儿低下头,手指绞著衣角,柔声道:“神仙渡的桃林年年开败,我总想著去看看…”
静謐的田野上,少年睁开双眼望向少女的脸庞真切的点点头:“等麦种种下,我租匹快马,咱们两日便能往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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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致明踏著田埂上鬆软的泥土往家走,鼻尖似乎还縈绕著李雪儿指尖那似有若无的皂角清香。
他步子轻快,绕过村东头那棵老槐树,眼前豁然开朗。
两年前那略显侷促的一进小院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气派儼然的大宅院。
青砖灰瓦垒砌的围墙绵延开去,圈出一片开阔的天地。
正门是厚重的黑漆木门,门楣虽未悬掛匾额,却自有一股沉凝的底气。
院墙內,几重屋宇的飞檐翘角在暮色中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最高的当属西侧新建的祠堂阁顶,在渐暗的天光下显得肃穆而庄严。
推开侧门进去,穿过一道月亮门,便是內院。
脚下是细碎石铺就的小径,引向假山、池水,几丛新移栽的翠竹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一个穿著乾净布裙、约莫十四五岁的侍女端著水盆从灶房迎面走来。
见到陈致明,连忙福了福身,脆生生地叫了声“二少爷”。
陈致明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目光已投向正房亮著灯火的窗欞。
他几步跨上台阶,推开正房的门,暖黄的灯光混合著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母亲刘芸正坐在靠窗的软榻上,手里捧著刺绣,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温婉的脸上漾开笑意。
三年的光阴和持续的《长青功》修炼,让她看起来不仅一点没老,还年轻了些许。
眼角的细纹被抚平,肌肤透著一种莹润的光泽,气色极好。
最显眼的变化,是她原本纤细的腰身如今已明显隆起,宽鬆的夏衫也遮掩不住那份圆润。
“是致明回来啦?快去洗洗手,等你阿爹和哥哥回来就开饭。”刘芸的声音柔和依旧,带著一种为人母的安然。
陈致明应了一声,却没立刻去洗手,反而笑嘻嘻地凑到母亲身边,好奇地盯著那隆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