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广元村笼罩在一片血色残阳之中。
徐成忠处理完村中事务,提著两斤新割的猪肉往家走。
自从儿子怀瑾被选入陈家修行,自己又当上这广元村理事,这两年日子著实舒心了不少。
他炒了两个小菜,温了一壶酒,独坐桌前自斟自饮。
酒入愁肠,却不免想起旧事。
怀瑾出生那日,妻子玉淑难產,气若游丝时还攥著他的手,哭喊著:
“保孩子……保孩子”。
他眼睁睁看著妻子咽了气,那种无力感,至今想起仍如刀割。
这些年,他既当爹又当娘,將体弱多病的怀瑾拉扯大,其间没少受主家嫡系的冷眼和欺压。
如今总算扬眉吐气,这一切,都多亏了主家……
他仰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正要再斟,院门外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徐理事!徐理事!不好了!”一名年轻的村干事踉蹌著衝进来,面无血色,气喘吁吁。
“何事如此惊慌?!”徐成忠心头一紧,猛地站起。
“兵……外面来了好多兵!您快去看!”
徐成忠一把推开他,衝到院外。只见村外林中,无数火把如鬼魅般在夜色中亮起,映照出密密麻麻身著铁甲的兵士,正沉默地列队逼近,杀气森然。
下一刻,那些兵士齐刷刷摘下长弓,搭箭上弦,弓开如满月。
“嗖嗖嗖——!”
箭矢撕裂夜幕,如飞蝗般罩向广元村。
徐成忠连滚带爬躲到墙根,嚇得浑身发抖,箭雨呼啸而过,紧接著,村中各处火光骤起,哭喊声、惨叫声瞬间撕破了夜的寧静。
他眼睁睁看著主家派来的两名干事召集了百余名乡勇,试图结阵抵抗。
然而,两道流光般的法剑掠过,一眾头颅瞬间飞起,鲜血喷溅,无头的尸身颓然倒地,满地血泊。
屠杀!这是赤裸裸的屠杀!
徐成忠魂飞魄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必须把消息送出去!
他想起各村镇要道设立的兵堡,连滚爬爬地衝出院子,向著距离最近的那座兵堡拼命奔去。
———
望舒谷中。
“少家主!”
牛猛风风火火的衝进书房,满脸焦急的喝道:
“西边的狼烟燃了!所有兵堡的狼烟都燃了!”
陈致远心中一惊,连忙掷笔而起,衝出房门。
“西面?难不成是孔家?”他脸色焦急沉声喝道:“我去通知父亲!你派人收缩兵力退守永安镇!”
片刻后。
陈青石飞入半空,便见西面狼烟连绵几十里,广元村一带火光四起。
“致远护好家中,那些符籙留著保命,若事不可为,便护著你母亲跟致澜往东去。”
说罢,他收起维繫谷中灵气的小聚灵阵,身形化作一道青虹,向西疾驰。
途中追上正在集结人手的牛猛,令他速带族兵与乡勇退守永安镇,自己则速度更快,直奔广元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