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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长生路第六章 修道路（第2页）

林云准备退到一旁，面对这位曾救过自己、如今却明显带著有些敌意的越仙师，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师弟，且慢。”越无涯的声音传来，带著一丝刻意放缓的温和，“坐下来，一起用些午饭吧。这几日，有劳你照顾舍妹了。”

林云有些意外，抬头看见越无涯指了指桌边的另一张凳子，脸上是看似隨和的笑容。

越芽芽也在一旁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这……越师兄，我，还只是记名弟子而已，这不合规矩吧。”林云迟疑道。他深知自己的身份特殊，与这位太上掌门的亲传弟子同桌而食，於礼不合。

“规矩？什么破规矩，你当日还同我一起吃烤兔子，忘了吗？那时候怎么不提规矩了。”越无涯笑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烧肉，细细咀嚼后，慢悠悠地说，“在这青屏山上，玄智师叔的话就是规矩。他既留你在此，你便是此间半个主人，我兄妹二人，算是客居。坐下吧，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云只好依言坐下，却只坐了半个凳子，身体微微紧绷。

越无涯点点头，语气显得更隨意了些，他说道：“说起来，林师弟能被玄智师叔看中，收归门下，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我观你修为似乎已至练气三层，进境颇速啊。”

这不知是夸讚还是嘲笑，林云只能尷尬回道：“越师兄谬讚了。弟子资质駑钝，全赖长老不弃，赐下功法，又得青屏山灵气滋养，才侥倖有所寸进。”

越无涯深深地看了林云一眼。玄智师叔自有其深意，恐怕是寄希望於林云的修行能找出那日谷中虹彩的真相吧。

他忽然笑了笑，打破了略显凝滯的气氛，亲自盛了一碗饭推到林云面前：“勤勉踏实便是最好的资质。来，吃饭，菜要凉了。这灵米，味道確实不错，应该是今年青苗谷的秋米。”

越无涯和林云说起了一些北地的风土人情，语气轻鬆，仿佛刚才的发生的事情从未发生。

“师弟有修我们天门山的本家心法吗？”越无涯话锋一转，问道。

“啊？本家心法？”林云不是很懂这些，挠挠头后问道，“师兄指的是什么？”

见林云不知，越无涯从戒指中取出一本翻到烂的抄本，上面写著天衍诀。越无涯递给林云，道：“这是我们天门山的最基本的心法天衍诀，称之为根基心法也不足为过，在整个云陌也广为流传，很多散修也是修的我们天门山的功法起步的，我看师弟根基虚浮，修行不够踏实，这基本功还得多练练才是，这是我当年入门的时候，內务堂发的本子，你拿去看看，多多修行，练好根基。”

林云接过那本纸张泛黄、边角磨损的《天衍诀》抄本。入手微沉，仿佛承载著无数天门山弟子最初的梦想与汗水。他翻开一页，熟悉的墨香混合著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是工整却略显稚嫩的字跡，想必是越无涯入门时亲手所抄。

“平心静气，格物致知，引灵入体，周天循环……”开篇的口诀与他所修的《坤元道经》大相逕庭，更注重引导与融合。

“多谢越师兄指点。”林云诚心道谢。无论越无涯是出於何种目的，这基础的《天衍诀》对他而言，確实是夯实根基、理解灵力本质的宝贵途径。

他自己也感觉到，近段时间修炼《坤元道经》时虽已慢慢能引动灵力冲刷经脉，却总有种虚浮不定的感觉，仿佛沙上筑塔。

“不必言谢，同门之间，互相砥礪本是应当。”越无涯摆摆手，语气依旧隨意，“你且试试按照这法诀，引动一丝灵力运转看看。记住，你已经看过了属於你自己的灵力的样子，你知道它的属性，知道它的名字，你能叫的动它。”

林云心中微紧，知道这是指点。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依言盘膝坐好，將《天衍诀》摊在膝上，尝试按照口诀所述，引导体內那微弱的气流。

灵力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梳理，沿著特定的路线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带来一种暖洋洋的舒適感，原本略显躁动的灵力，似乎也沉淀安稳了几分。而修炼《坤元道经》时，灵力如溪流冲刷经脉的感觉更加厚重与莽撞一些。

林云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灵力的亲和。

那真如叫一个熟人的名字，他便会回头一般。而此时，林云能感受到，那土灵力在身体中隨著自己的心意游走。虽然还有阻塞感，但是这毕竟是林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修道。

这就算是修道之路了吧。

林云很兴奋。

“嗯，运行路线大体无误，只是灵力略显涣散，还需多加凝练。”越无涯咽下食物，语气平淡地点评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察觉到，“这天衍诀重在『衍字，演化万物，调和自身。你每日勤加练习，自有裨益。”

林云收敛灵力，睁开眼，心中稍定，起身给越无涯行了一个礼，道：“是，谨记师兄教诲。”

“好了，吃饭吧。”越无涯不再多言，仿佛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指点了几句。他开始与越芽芽说起些轻鬆的话题，询问她这几日在青屏山是否习惯，有没有被山中的飞禽走兽惊扰，气氛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融洽。

午饭后，越无涯以需要静修为由，回到床上休息。林云收拾好碗筷，默默退出了木屋。

站在屋外，山风拂面，林云看著手中那本手抄的《天衍诀》，又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银簪和千机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