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吃这个亏?!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带著一种冷冽的锐利,毫不退缩地迎向言少哲:“言院长,您说的对,学生確实没按当初穆老和您为我选择的凤凰血脉魂兽。”
他先以退为进,隨即话锋如出鞘利剑,直指核心:“但学生当时可是直接说服了这一眾师兄师姐的,而玄老也在现场全程见证。他老人家身为超级斗罗,经验、眼光远胜於我,若他认为我的选择是自毁前程、会危及团队,为何当时不出言阻止,反而默许呢?”
“这…”言少哲一时语塞。
龙明轩却不给他思考的时间,步步紧逼:“除非,玄老当时要么认为我的选择並无问题,要么…他当时就已经不在那里了,根本未曾履行其护道者的职责,所以无法阻止我的任性,言院长,您认为,是哪一种呢?”
言少哲脸色微变:“玄老行事,自有其道理,或许他当时认为你的选择虽非最优,但亦在可控范围之內。”
“可控范围?”龙明轩的声音陡然提高,带著冰冷的嘲讽,“那后来兽潮降临,学长学姐们为我拼死抵抗,李毅煌学长身受重伤,此时的玄老,在哪里呢?”
“后来十万年魂兽现身,偷袭致使乐萱师姐重伤濒死,全员险死还生,此时的玄老在哪里呢?还是说这些,其实也是在玄老预估的『可控范围之內吗?!”
龙明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心有余悸的学员,最后定格在言少哲脸上,“此时此刻,我在此大声质问,指著鼻子骂玄老,骂他失职!他为何还不出来反驳?这!也在可控范围之內么?”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言少哲勃然变色:“龙明轩!休得胡言!玄老他…”
“言院长!”龙明轩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您不必急著替玄老辩解。我还有些问题想问您,也请穆老明鑑——”
他目光如炬,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敲打在寂静的海神阁內:“如果玄老当时不在现场——那他身为我们唯一的护道者,为何会在我等弟子深陷万年魂兽环伺的险地时,擅离职守?!”
紧接著,第二问紧隨而至,语气更加冰冷锐利:“他的职责何在?若护道者都能如此儿戏,我等弟子性命,在学院高层眼中,究竟算什么?!”
“而更关键的是…”龙明轩的目光锐利如刀,“如果他不在,那头潜伏在侧、耐心等待时机的十万年狼王,为何没有在我们最脆弱、连一位封號斗罗都没有的时候,直接发动突袭,將我们所有人瞬间撕碎?”
他顿了顿,声音沉静却带著不容置疑的推断力量:“因为它看到了我释放炽火凰雀的举动,那份『善意让它选择了观望,甚至可能觉得有趣。而正是这份观望,让它错过了最佳的突袭时机!它看戏看得太久,自己反而开始担心——拖延了这么久,玄老是否已经被惊动,甚至可能正在赶回?所以它才不再等待,主动发动兽潮!一来试探玄老是否真的不在附近,二来驱赶我们,增加玄老找到並救援我们的难度!言院长,您觉得,我的推测对吗?”
一连串的反问和严密的推理,如同重锤,彻底撕破了言少哲试图维持的表面和平。
言少哲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
穆恩半闔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丝,温润的目光却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先扫向了言少哲:“少哲。”
仅仅两个字,却让言少哲心头一凛,下意识地躬身:“老师。”
穆恩的声音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份量:“此时追究明轩最初的选择,已是捨本逐末。玄子失职,险些酿成大祸,此乃不容爭辩的事实。你的焦点,放错了地方。”
言少哲脸色一白,额头微微见汗,低头道:“…是,弟子知错。”
然而,龙明轩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著穆恩:“穆老,学生有一事请教。”
穆恩半闔的眼眸微微睁开一丝:“哦?明轩,你问。”
龙明轩的声音在海神阁內清晰迴荡:“学院准备如何处置此次事件?或者说,如何追究护道者严重失职、几乎导致內院首席与多名精英学员全军覆没之责?”
穆恩看著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玄子確有失察之过。然其劳苦功高,此事…尚需斟酌。”
“斟酌?”龙明轩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著一种令人心寒的穿透力,“是因为最终侥倖没有闹出人命,所以打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吗?”
他顿了顿,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还是说,即便…即便最坏的情况发生,因为玄老是內定的下一任海神阁主,是学院除您之外的顶樑柱,所以即便犯了天大的过错,您…其实也根本无法、或者说不愿真正处置他,是么?”
话音落下,海神阁內死寂得落针可闻。
这沉默,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