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当日,皇城演武场戒严。
柳煦坐镇中庭。
水镜映八方,玉符堆案急。十二名副官屏息垂首,来往的脚步压得无声。墨色官袍垂地,下摆纹丝不动。
“东三区结界异动,灵流溢散三成。”
“南门三头豹兽无印乱窜。”
“西侧观礼台,有二人发生小型争执。”
急报如雪片。
她眼不抬,指虚点沙盘:“东三区增两队戍卫,携破障杵。南门闭,无印者押。观礼台调青鸾卫——谁动杀招,逐出此届。”
声不高,字字钉进木里。
副将瑄禾手捧新符,数次欲言又止。
场中喝彩如潮涌,灵力余波震得铜铃颤。
——易凡果上场了。
瑄禾喉结动了动,终是未语。
柳煦正俯身看沙盘。眉心那道痕深如刻。自卯时至今,水米未进,唇色淡极。唯那双眼亮得骇人,像冰里浸透的墨玉。
不安。
毫无来由,自黎明便缠在神识里。她提至十二分警醒,却摸不到源头。
直至——
那声尖啸撕开正午沉闷。
非人,凄厉,裹着浓稠如浆的魔气,混着观礼台爆开的惊呼暴动,山崩般撞进中庭。
“魔气……”
柳煦霍然抬头。
掌中那枚传了十七道急令的玉符“咔嚓”碎成数瓣,碎屑从指缝簌簌落下。
下一瞬,墨色身影化作撕空的电,撞破殿门直扑演武场!残影留了一息,才被涌进的气流绞散。
“瑄禾!全权接管!启甲字第一令!”
声裹在风里砸来。
瑄禾踉跄扶案,嘶声高喝:“——闭宫门!起大阵!戍卫全数压去!”
迟了半步。
柳煦落在高台时,入目是未平的乱。
结界破着窟窿,边缘黑气丝丝逸散。擂台碎成齑粉,中央一滩暗红刺目。戍卫抬着伤者急退,医官白袍溅血。观礼台死寂,数千道目光惶惶避开场中。
空气里余着两种气息。
一种污浊,暴戾,令人作呕。
另一种——
凛冽,净极,带着亘古的寒。
霜雪的气息。
柳煦心一沉。
目光扫过全场,钉在擂台中央。空的。只有血和碎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