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今日她就会启程,二十日后,我会亲手将她抓入牢中。”
江予挚收手,柔夷轻动,将白子置于玉碗中,她拿出袖中的佛珠,一颗一颗,轻轻地盘动,闭上眼,她的心神,从未乱过。
只除了……在缓解病痛时……
往日里冰冷的,毫无感觉的肌肤被一寸寸灼烧,如燎原之火,热意攀上全身,那时,她总会乱了心神。
明明只是缓解病痛罢了。
林觅原也只是一枚棋子。
江予挚睁开眼,浑身被佛意笼罩,她念诵着佛经。
直到有人来报:“公主,驸马执意要独自先行归京,已经在准备启程了。”
“我知晓了。”
江予挚早已经算到,缓缓起身,她又拿起那张人皮……
帐外的雪很大。
林觅原抚摸着自己的枣红骏马,轻声笑:“千袭,你可要争口气,我想早日见到阿挚,这一路,要辛苦你了……”
准备好一切,她望着营帐中。
不久后,一身劲装的知黎匆匆从雪地上跑来。
“急什么?”林觅原看着她发上的雪,还有颈间急出的汗,她朝她挥手:“我先走一步,你带着将士们随后赶来,记住,只要我的玉佩递出城外,立刻带着二十万大军攻城。”
“可将军,你的伤……”
清秀的女人站在雪地里,她仰头望着林觅原。
身后还有出了营帐的副将和士兵们,担忧着。
“将军的伤可是未完全痊愈的……”
“伤无碍。”
林觅原一手拉住缰绳,翻身上马的动作行云流水,她身上一件黑色斗篷,长发高高束起,常年的忧虑仿佛让她的发色透着些许灰白,可那张脸,却还好像二十年前一样,透着清俊的美,一双狭长的凤眸望着前方,带着思念。
“走了!”她笑着,拽动缰绳,绝尘而去,雌雄莫辨的容颜,总让人觉得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她曾驰骋沙场,曾为了取敌将首级,险些命丧黄泉,她为了吃不饱的将士们,深入敌营,在战火之中,夺下了那批粮草。
她是女子,却并不比任何男子差。
只有江予挚知道,她此刻听到的她的心声。
——好想阿挚,也不知她在干什么。
——我现在赶回去,她会不会很吃惊?
林觅原笑着,又加快赶回。
她的背影消失在雪地之中。
江予挚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十指紧攥,将掌心都掐出了血痕,她的眼眶泛红,久久地望着她的背影无法回神。
直到陈叔缓缓走来,给她披上披风:“公主,现在要赶回去吗?”
“嗯。”江予挚低声应着,回神的瞬间,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吩咐陈叔:“你带着将士们尽快赶到,我走山里的路,能比她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