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走来两人,一人身著黑色锦衣,一张斗篷半遮著脸,一人身著白色锦衣,面带笑意,手执一把象牙扇。
南宫安歌对此白衣男子再熟悉不过,即便化作灰,也能认得,正是在仙门山峡谷逼得自己与母亲跳下山崖的公子剑慕白。
此时他难掩心底深处的仇恨,脸色铁青,两眼怒火,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有些微微发抖,但是一个念头旋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自己现在的修为……怎能报仇?”
冷静下来的南宫安歌紧蹙眉头,小心观望,只见二人到了瑞丰客栈外,立於街中左右打量了下,却是径直进了四海客栈。
此刻,他心潮澎湃,暗道:“赶巧在此遇见仇人,只是现在没法报仇,要去打探消息也难,怒火却是无处发泄。”
沉虑良久,一壶茶见了底,他终於眉目舒展开来,起身去到客栈后堂。
那位骂街的女子正在独自磕著瓜子,他上前施礼道:“掌柜的,在下叶安歌,乃是明州城瑞丰客栈林掌柜的朋友,路过此地在贵店歇息。”
女子抬头望了眼『叶安歌,笑道:“我听小二说了,你可是我们瑞丰客栈的贵客,只是我忙了些,还来不及给叶公子打招呼。”
南宫安歌心道:“你不就是忙著和对面四海客栈吵架吗?”
“掌柜的,我方才无意见到四海客栈抢你家生意,他们確是太不讲理,实属可恶。”他心有所图,说话时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只是这神情怎么看,也不见得有多愤怒……
女子一听,再看他神情,不由得掩面而笑,道:“叶公子是识理之人,我们瑞丰客栈待客可是周到,公子有什么需要儘管吩咐便是了。”
“哎……”
南宫安歌故意嘆了口气,道:“四海客栈故意开在你家对面,故意抢你家客人,我看,就因掌柜的你是一女子,好欺负!”
女子一听,停住了去拿瓜子的手,眼神一愣,这说的是什么话?
南宫安歌自己也觉著:“这话似乎有些不妥。”急忙接道:“我可不是说掌柜的你真好欺负,我看是你心地宽厚,不与他们计较罢了。”
心道:“你当街开骂,可不是容易欺负的……”
女子忽然眉开眼笑,道:“叶公子可是会说话,我是不与他们计较罢了,否则定把他们赶出江州城,弄急了眼,赶出南楚国去!”
南宫安歌暗暗吃惊:“她有如此大的口气,不知是隨口说说,还是真有这本事?”
他又施一礼,道:“掌柜的……”
未料这名女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哎呀,不要叫掌柜的,显得生疏了,叫凤姐!”
南宫安歌心道:“你本就大我许多,叫你『姐也不吃亏。”
他便改了称呼,道:“凤姐,你心地再好,也不能一直忍让,毕竟生意受损失,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凤姐俯身拿过一碟瓜子递了过来,示意他吃些,自顾又坐了下去,拿起瓜子嗑著,幽然道:“哎呀,这个老狐狸总是派人扮做客人混在我家店里,见得有成队的客商到我家便拉走,也不知用得什么法子?!”
他急道:“凤姐,我和林掌柜也算忘年之交,说起来咱们算是一家人,今日见了此事,我总是要管上一管!”
凤姐双手托腮,看著眼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笑道:“你倒是说说看,要如何管这事。”
看她神態,完全不信『叶安歌能管得了此事。
“凤姐,你倒是先说说这四海客栈。”
凤姐道:“四海客栈是北雍国第一大商行四海商行旗下客栈,现在各国互通商贸,四海客栈也在南楚国开了许多门店,来江州城不过一年,开在对面,就是为了和我们对著干。”
南宫安歌心中有数,笑道:“凤姐,我有个法子……”
下午一队客商进了瑞丰客栈,果然有人凑过去说了些什么,这队客商又出了门,入住了四海客栈。这次凤姐没有跑出去骂街,只是在坐在柜檯旁磕著瓜子,冷眼看著。
夜至三更,街上冷清无人,只有打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