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安歌已无力回应,蹲伏於地,双手抱头,竭力压制著体內疯狂反噬的煞气与杀念。
待他稍稍平復,那些学生早已被顾安的人带走。
他抬起头看向顾安,眼神依旧冰冷,却未再动作。
顾安忍痛起身,郑重抱拳:“多谢世子殿下出手相救。
在下顾安,恳请世子移步亳州城,家父或能为殿下寻一安稳暂避之所。”
“躲避?”
南宫安歌低声重复,冷笑摇头,眼中杀意未褪,“看在你尚存几分良知,顾家……暂可留存。”
顾安心头剧震,僵立当场,此刻才真切意识到——眼前之人,便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夜修罗”。
顾家,显然亦在其猎杀之列。
南宫安歌不再多言,任由顾安隨从小心翼翼上前搀扶其离去。
他眼中寒光凝聚,低语如冰:“四海学院……是时候去『拜访了。”
“拜访?唉!小主啊小主……”
小虎急得团团转,“那是龙潭虎穴,是无底深渊!你这叫自投罗网,九死一生……”
“刚愎自用,衝动无谋……”
“固执!!”
它最后恨恨一吼,仰面瘫倒,长嘆一声,“本尊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
北雍城,原靖王府。
朱红大门已褪去昔日威严,门楣上悬著一方素净牌匾。
“圣心堂”三个鎏金大字,在混乱的北雍城中透出一股罕见的寧和暖意。
这处南宫安歌曾居住的府邸,如今已成为幽冥殿圣女雪千寻开设的医馆,亦是这座崩坏城池里仅存的仁心净土。
求医的队伍从院內绵延至大街,蜿蜒如龙。
队伍中有面色焦黄的咳喘病者,有怀抱病童、眼眶红肿的妇人,亦有抬著气息奄奄老者的壮汉。
人人面染焦灼,却无人喧譁,仿佛那方牌匾自有一股抚平躁动的力量。
突然,一队鎧甲军士簇拥著一副担架,自长街那头蛮横衝来。
开道的马蹄踏碎石板,尘土飞扬。为首军士翻身下马,一把推开前排老者,厉声喝道:
“滚开!统统滚开!耽误了我家统领救治,你们几条命够赔?!”
担架上躺著一名胸口渗血的將领,气息微弱,伤势极重。其余军士更是拔刀相向,嚇得百姓纷纷后退,敢怒不敢言。
“排队。”
一道清冷声音忽如冰珠落玉盘。
眾人望去,只见一名白髮少女静立门前,淡紫衣裙不染尘埃,正是小白。
那军士本就焦躁,见一少女也敢阻拦,顿时暴怒,挥刀直指:
“排什么队!臭丫头找死不成?再敢拦路,信不信老子拆了你这破馆子,把你拖进军营!”
刀光逼近,小白半步未退,只微蹙眉头,轻唤:“慕白哥哥。”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如风拂至身侧。
来人白衣胜雪,面容俊朗,手中象牙摺扇轻摇,正是公子剑慕白。他以扇缘轻轻一搭,那军士的长刀便再难寸进。
“排队候诊。若再喧譁,”慕白语气平淡,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休怪我不讲情面。”
军士脸色涨红:“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不重要。”慕白打断他,似笑非笑,“重要的是,圣女立的规矩,谁也不能破。这牌匾乃当今君上所赐,你是想造反吗?”
军士怒极,却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