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捻著鬍鬚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充豫联军的代表眼神微凝,再次看向公孙度时,多了几分审视。
蔡瑁、张充等人更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心中那桿秤开始摇摆。
“你。。。你这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公孙度被陆鸣这突如其来的、直指核心逻辑的质问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的悲愤瞬间转化为羞怒的涨红,他猛地一拍几案,指著陆鸣厉声咆哮,试图用声音压过对方:“难道阳仪血溅五步、死不瞑目是假的?!
难道赵云那逆贼背主谋逆、杀伤无数不是事实?!
难道我辽东望平城內,被你山海领细作盘踞多年、意图不轨的据点,被柳毅將军带兵捣毁时留下的满地尸骸和物证也是假的?!
陆鸣!事到临头你还想狡辩!证据確凿,铁案如山!岂容你在此顛倒黑白,混淆视听!”
他声嘶力竭,试图重新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用血淋淋的“事实”堵住陆鸣的嘴。
陆鸣闻言,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发出一声更冷、更清晰的嗤笑,如同冰刀刮过岩石:“铁案如山?公孙太守,有时候,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相,更何况道听途说,被人精心编织的谎言所蒙蔽?”
他的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要穿透公孙度的愤怒,直抵其內心的惊惶:“辽东事变,其內情之复杂曲折,真相之骇人听闻,恐怕。。。完全出乎你这位“辽东之主”的想像!”
“你。。。!”公孙度被陆鸣那隱含深意的话语和冰冷的眼神刺得心头一悸,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然升起。
他正要再次爆发,却被一声威严的喝止打断。
“够了!”
何进肥胖的身躯猛地从帅座上挺直,脸上虚偽的笑容彻底消失,代之以一种严肃到近乎冷酷的威压。
他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陆鸣,声音洪亮,带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陆侯爷!本帅敬你是朝廷重臣,山海之主,又是联军后勤倚重之人!
但今日,召集诸公齐聚界桥,非是为听你施展口才,搬弄是非!
帝国危难之际,联军同气连枝,最重公道二字!
本帅只问你一句一当著天下英雄的面,你只需回答有,或没有!”
何进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手指几乎要戳到陆鸣鼻尖:“你山海领,到底有没有在背后指使赵云叛变,有没有趁我大军討伐张角之际,图谋盟友公孙太守的辽东基业?!正面回答本帅!莫要再顾左右而言他!”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逼问,將陆鸣逼到了悬崖边上。
承认?便是万劫不復!否认?若无有力证据,便是苍白的狡辩,徒增笑柄!
帐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屏住了。袁绍嘴角的冷笑重新扬起,带著残忍的期待。
公孙度眼中闪烁著怨毒的快意。
皇甫嵩等人则面露忧色,手心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千钧一髮、气氛压抑到极点之际。
陆鸣缓缓地、从容地站了起来。
他玄色的大隨著站起的动作无声垂落,挺拔的身影在帐內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峻拔。
他没有立刻回答何进那充满威压的逼问,而是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圈帐內神色各异的面孔,目光在公孙度、袁绍、公孙瓚脸上尤其停留了片刻,仿佛要將他们的模样刻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