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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第2页）

那个微笑很浅，几乎转瞬即逝，却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林浅。她感到一阵眩晕，手指紧紧攥住炭笔，指节发白。她想说些什么，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着苏婉转身走开，红裙的裙摆扫过她的画架边缘。

休息时间结束，苏婉重新回到位置上，摆出另一个姿势。这一次她半躺在地毯上，手臂支撑着头，身体形成一道优美的曲线。这个姿势更加放松，也更具诱惑力。林浅看到几个男同学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占有欲。

她开始疯狂地作画，炭笔在纸上飞舞。这一次她不再犹豫，每一笔都充满力量和确信。她画苏婉微微蹙起的眉头，画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画红裙下身体的起伏，画那截裸露的脚踝和纤细的脚腕。她画得如此投入，以至于当李教授宣布时间到时，她才惊觉两小时已经过去。

“好了，大家把作品贴到墙上，我们互相点评一下。”李教授说。

同学们纷纷起身，把自己的画用图钉固定在墙上。林浅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做了。当她的画出现在墙上时，立刻引来了几声惊叹。

“哇，林浅，你这是开挂了吧？”小雨凑过来，“平时没见你画得这么有感觉啊。”

李教授也走了过来，仔细端详着林浅的画，然后点点头：“很好，林浅。这幅画有情感，有张力，你终于突破了技术层面的束缚，开始表达内在的东西了。”他转身对其他同学说，“大家看看，这就是我常说的——真正的艺术不是复制，而是通过对象表达自己的感受。”

林浅的脸微微发烫，她不由自主地看向苏婉。苏婉已经穿上一件薄外套，正站在窗边喝水，似乎对这边的讨论漠不关心。但林浅注意到，她的目光偶尔扫过墙上的画，在那幅属于自己的作品上停留了几秒。

课程结束后，同学们陆续离开。林浅慢吞吞地收拾画具，眼睛却一直追随着苏婉的身影。苏婉正在和李教授低声交谈，然后拿起自己的包，朝门口走去。

林浅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跟了上去。在走廊上，她鼓起勇气叫住了苏婉：“那个……苏小姐！”

苏婉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廊的光线比画室暗一些，她的面容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朦胧而神秘。“有事吗？”

“我……我只是想说，谢谢你今天的表现。”林浅语无伦次地说，“你是个很棒的模特。”

苏婉静静地看着她，几秒钟的沉默让林浅几乎想要逃跑。然后苏婉轻轻点了点头：“你也是个很有天赋的画家。那幅画……我很喜欢。”

这句话像蜜糖一样在林浅心中化开，她感到一阵晕眩的喜悦。“真的吗？我、我叫林浅，是美院大三的学生。”

“我知道。”苏婉说，嘴角又浮现出那个浅浅的微笑，“李教授提过你，说你是他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她看了看手表，“抱歉，我接下来还有事。下周的课再见。”

“等等！”林浅脱口而出，“我可以……可以请你喝杯咖啡吗？作为感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太唐突了。但苏婉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林浅读不懂的情绪。“今天不行。”她最终说，“不过，也许下次吧。”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渐渐远去。林浅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尽头，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靠在墙上，感觉双腿发软，心脏依旧在狂跳。

回到租住的小公寓后，林浅把那幅画从画夹里取出来，钉在床对面的墙上。夜幕已经降临，城市的灯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躺在床上，盯着画中苏婉的身影，白天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回放——那袭红裙，那截裸露的肩膀，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还有那句“也许下次吧”。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却无法抑制心中那股翻腾的热潮。闭上眼睛，苏婉的形象更加清晰，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一种陌生而强烈的渴望在她身体深处苏醒，她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事情已经彻底改变了。

窗外传来远处街道的车流声，夜晚的城市依旧喧嚣。但在林浅安静的小房间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和墙上那幅画中沉默的红色身影。她不知道这次邂逅会将她引向何方，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想要更多，更多关于苏婉的一切。这个念头让她既兴奋又恐惧，像站在悬崖边缘，明知前方可能是深渊，却无法抗拒那纵身一跃的诱惑。

夜深了，林浅在辗转反侧中终于沉入睡眠。梦中，她又一次看见那袭红裙，在阳光下旋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她整个世界都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