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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第1页）

小雨接到那个电话时，正在公司加班修改一篇采访稿。晚上八点，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角落里还在敲键盘的程序员。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窗。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是本地。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

“小雨姐吗？我是张宇。”电话那头的声音出奇地礼貌，甚至带着一丝恳求，“抱歉这么晚打扰你。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关系到周婷，能见一面吗？”

小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周婷？她不是在巴黎吗？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来一趟学校吗？艺术楼地下室，我在这里等你。真的很重要，关系到周婷的安全。”

小雨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稿子，又看了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

“是证据。”张宇的声音压低，“我找到了一些周婷在巴黎……不太好的证据。本来想直接公开，但想到你和林浅的关系，还是觉得应该先给你看看。毕竟，你值得知道真相。”

“什么证据？”小雨的声音开始发抖。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保证，只看证据，说完我就走。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告诉周婷。但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

小雨的大脑飞速运转。周婷在巴黎有危险？什么证据？张宇虽然讨厌，但他说得这么严肃……万一真的关系到周婷的安全呢？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但如果周婷真的出了事，你会后悔的。”张宇停顿了一下，“我只等二十分钟。如果你不来，我就把这些证据发给媒体。到时候，周婷的事业就毁了。”

电话挂断了。小雨盯着手机，手心全是汗。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清晰而急促，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抓起包，冲进电梯。电梯下行时，她才给周婷打电话，但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巴黎现在是下午两点，周婷可能在开会，可能在看秀，可能在采访。她连续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小雨的心沉了下去。她又给林浅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雨？怎么了？”

“林浅，张宇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周婷在巴黎的不利证据，要我去学校艺术楼地下室见他。我联系不上周婷，我好怕……”

“什么？”林浅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小雨，别去。张宇的话不能信。我马上过来，你在公司等我。”

“可是他说如果我不去，就把证据发给媒体，会毁了周婷的事业……”

“那是威胁！小雨，听我的，别去。我马上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小雨咬着嘴唇，看着电梯数字跳到一楼。“林浅，万一……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周婷真的有危险呢？我不能冒险。”

“小雨——”

“我去看看。就远远地看，如果不对劲我就跑。你帮我报警，如果半小时后我没给你消息，你就带人来艺术楼地下室。”

“小雨！等等——”

小雨挂断了电话。她冲出办公楼，在雨中拦了一辆出租车。雨越下越大，车窗上水流如注，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片光晕。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在不停地发抖。

周婷。周婷在巴黎还好吗？那个电话为什么打不通？张宇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像被困的飞蛾。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停下。小雨付了钱，冲进雨幕。校园里几乎没有人，路灯在雨中发出昏黄的光，梧桐叶被雨水打落一地，湿漉漉地贴在路面上。她跑向艺术楼，高跟鞋在湿滑的路面上差点滑倒。

艺术楼里一片黑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灯发出微弱的光。小雨打开手机手电筒，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大厅里空无一人，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像另一个人的心跳。

地下室的入口在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防火门。小雨推开门，一股潮湿的、混合着灰尘和颜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楼梯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照亮狭窄的楼梯和斑驳的墙壁。

“张宇？”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她的回声在楼梯间回荡。

小雨深吸一口气，开始往下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踩空。楼梯很长，转了两个弯才到底。地下室很大，堆满了废弃的画架、雕塑、石膏模型，像一个个沉默的鬼影。唯一的光源来自远处角落里的一盏工作灯，灯光昏黄，在潮湿的空气中形成一道道光柱。

“张宇？”她又叫了一声。

“在这里。”声音从灯光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