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毛文龙,欲言又止,面色纠结,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曹文詔为国捐躯战死的,他可不是。
他是被袁崇焕砍死的。
要索命肯定去找袁崇焕,但现在袁崇焕不在,那就只能找……
毛文龙幽幽看著朱由检……
朱由检一滯,苦涩一笑:“毛卿,朕让袁崇焕督蓟辽之事,也未曾想过袁崇焕这廝竟擅杀重臣!消息传回京城后,朝野震动,朕本想治他的罪,但建奴叩关,朕只能忍下!”
毛文龙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可旋即,他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询问道:“十年已过,袁崇焕可是灭了建奴?”
袁崇焕的五年平辽他也听说过。
而现在,十年都过去了,是不是代表著辽东已平?建奴已灭?
闻听此言,曹文詔皱了皱眉,见朱由检没说话,便开口为毛文龙解惑道:“袁崇焕这廝,不仅没能平辽,还纵奴入关,顿兵不战,遣散援兵,早在崇禎三年,便被陛下以市米资盗、谋款斩帅等罪名凌迟处死了!”
“好!”
毛文龙心头一喜,他不管个中缘由,只知道杀他的袁崇焕被皇帝处死了,继而单膝跪地,一脸『感动道:“承蒙陛下为臣伸冤,臣死而无憾矣!”
话落,就『砰砰砰的磕起头来。
“快快请起!”
朱由检上前虚扶,又嘆道:“只可惜,朕虽然以『谋款斩帅的罪名处死了袁崇焕,但朝中奸佞仍在,毛卿死后,朕既无法追封,亦无法追諡!”
“狂妄!”
毛文龙大怒:“何等佞臣竟敢欺君?陛下只管下旨,臣即刻前去索命!”
说著,他那狰狞的死相再次显现,给人看的毛骨悚然。
“倘若知道谁是奸臣到好办了。”
朱由检嘆了口气,双手背后,举头望天,幽幽而言:“袞袞诸公,大奸似忠啊。”
“奸臣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毛文龙沉声道:“山东总兵杨国栋是一个,还有许誉卿!”
这两人,就是当年弹劾他的人。
这时候,又听毛文龙继续道:“臣在前线杀敌报国,他们这些小人佞臣,不仅誹谤造谣,还褻瀆圣听,这些奸臣佞臣,就该剥皮楦草,诛灭九族!
“臣请即刻捉拿杨国栋、许誉卿,抄没家產,以充国库!”
一旁的曹文詔张了张嘴,无言,眼中还有些茫然。
好傢伙,强度这么高吗?一上来就开始攻訐了?
没怎么混过朝堂的曹文詔有些不適应,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此,朱由检安抚道:“毛卿稍安勿躁,许誉卿已经被贬官为民,杨国栋亦获罪贬职。”
“额?”
毛文龙一愣,有种无法选中的无力感。
他眼露茫然,十年过去了,又有几个能在官场上安稳十年?
当年的政敌,到了今岁,恐怕也是贬官的贬官,老死的老死了。
物是人非啊!
“陛下……不知臣的妻儿老小……”毛文龙最终开口,有些忐忑询问。
面对毛文龙的询问,若早些年,朱由检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今年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