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別的时期,只要给崇禎时间,总能从政治小白成长成权术帝王。
但在明末这艘破船上,哪有那么多时间给朱由检成长?
费十年时间,才明白內官与外官的政治逻辑,只能说,在政治斗爭与头脑方面,崇禎的天赋的確差了些。
十年了,他都还纠结谁是奸臣,谁是忠臣?这像一个合格皇帝该有的表现吗?
在陆晟心里,默默又给崇禎的评价降低几分。
但想了想,还是给他拉了点回来……
想想歷朝亡国之君,再想想崇禎……
在大明这艘本就糜烂的大船上还能坚持十七年,还能说什么呢?
不说其他,倒霉二字扣到他头上绝对不冤。
他刚学会怎么当皇帝,然后就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席捲半个大明帝国的天灾!
从崇禎十年开始,全国各地陆续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大旱。
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十四年,十六年。
那是连年大旱,北京,南京,山东,河南,山西,陕西更是重灾区,几乎每年都有这些地方。
大旱就伴隨著大飢,大飢就伴隨著百姓吃不上饭,就意味著流民,意味著饿死,意味著瘟疫。
那真是外有建奴叩关,內有天灾人祸不断。
可以这么说,就算没有义军造反,那大明也扛不过去。
连年大旱,种不出粮食,没有粮食供给,你军队还怎么打仗?
什么?你说调別的地区的粮食?
寅吃卯粮,那卯粮吃完怎么办?
粮食本来就不够吃了,还调別的省份粮食,这不就是举全国之力赌国运吗?
打得过皆大欢喜,然后皇帝收拾烂摊子,少说也得头疼个三五年。
打不过呢?那就只能在煤山上跟崇禎吊一颗歪脖子树了。
“现在是崇禎十二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咯!”陆晟双手枕头,看著面前的崇禎,微微一笑……
“嘶……”
也不知怎的,朱由检忽然感觉一阵恶寒。
他强打精神,也顾不得什么昏君不昏君,忠臣不忠臣的了,坐直身子,皱眉再次仔仔细细阅读著孙传庭的生平……
他试图在这份简单的生平事跡中找到蛛丝马跡,不放过任何有用的信息。
还別说,有用的信息真不少。
首先,孙传庭肯定是真的犯病。
其次,孙传庭也是十二年被下狱的。
下狱三年,直到十五年才復起。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张献忠再次反叛的时实信息。
也就是说,十二年到十五年这个期间,朝廷不仅没能镇压张献忠,还反而让他做大,打的朝廷无人可用,最后才无可奈何下,选择了被下狱的孙传庭。
“嘶,国朝竟疲敝至此?”朱由检有些难以置信。
三年!
整整三年时间,连个流贼都拿不下?还让流贼越做越大?
彼其娘之,朝廷这群人都是饭桶不成?
一个个朝会上吆五喝六,心比天高,什么流贼不足为虑,什么建奴不过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