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清晨,薄雾如纱。
张让亲自驾著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旄骑驛门前,絳紫色的车帘上绣著精致的云纹。
他跳下车辕,白净无须的脸上堆满笑容,朝院內喊道:“先生,车驾已备好,隨时可以出发。”
赵濛第一个跑出来,一袭鹅黄色襦裙在晨风中轻扬,髮髻上簪著一朵新摘的牡丹。
她好奇地绕著马车转了一圈,眼睛亮晶晶的:“大兄,这马车比咱们在常山见过的都漂亮!”
郑安缓步走出,青衫磊落,腰间只悬一块普通的白玉佩。
他扫了一眼马车,这马车华丽得过分,若类比后世,便是天下最顶尖的座驾。
这车驾出去,定然十分的招摇。
不过,郑安挺喜欢。
他目光落在张让身上:“做的不错,就是不知道你驾车的手艺怎么样。”
“先生放心,我为陛下驾车时,常得陛下嘉奖,定然不会让先生失望。”张让满脸諂笑的应道,“临晋侯府离此有段距离,先生请上车吧。”
蔡琰此时也款款走出,素色罗裙衬得她如出水芙蓉。
她手持团扇,见到张让时明显一怔,隨即恢復平静,朝郑安微微欠身:“先生。”
张让目光在蔡琰身上停留片刻,忽然笑道:“这位想必就是蔡中郎的千金吧?咱家早闻蔡夫人才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蔡琰神色一紧,团扇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冷声应道:“张常侍过誉了。”
张让是导致她父亲流落他乡的罪魁祸首,面对张让,她並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若是放在別的时候,面对蔡琰这般態度,他定不会放过她。
但在郑安面前,他表现得十分平淡。
他先是看了看郑安,又看了看蔡琰,心中顿时有了想法。
“蔡夫人。”张让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蔡中郎前些年因言获罪,远离朝堂已有数年,咱家近日正想向陛下进言,召蔡中郎回京,今日得见蔡夫人,更觉此事宜早不宜迟。”
“想来过两天朝廷便有旨意了,蔡夫人不久便能与家人团聚了。”
蔡琰闻言,手中团扇“啪“地掉在地上。
她眼眶微红,声音发颤:“张常侍此言当真?“
“咱家岂能当著先生的面胡言。“张让弯腰拾起团扇递还给蔡琰,“蔡夫人上车吧。”
蔡琰平復了一下心情,看了一眼车內的郑安,缓步登上了马车。
“先生大恩,妾身没齿难忘。”
郑安瞥了一眼张让,朝蔡琰笑道:“这件事是他的主意。”
“妾身知道。”蔡琰微微頷首,她很清楚,张让跟她父亲交恶,若非看在郑安的面子上,张让定然不会轻易让她父亲回洛阳。
三人登上马车,张让亲自执鞭驾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沿途百姓纷纷避让,唯恐避之不及。
赵濛趴在车窗边,小脸满是惊奇:“大兄,那些人怎么如此惊恐?”
“因为他们怕死。”郑安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