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高僧死后火化,以求煅出舍利子。”
“老憨他们一群农夫,咱以高僧的规格把他们带回去,还有啥不愿意的?”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算不火化,人埋个几年自己也开始腐烂,甚至还有各种蛆虫在你身体里钻啊钻,还不如一把火烧了乾净。”
“能埋进自家的田里,能落叶归根,守著祖祖辈辈,已是他们的福气了。”
秦玄安慰。
老憨等人,真论起来,大傢伙都是亲戚,毕竟一个地方出来的,同时入了折衝府,然后统一编於一团,一队,。
正如项羽不敢回江东一样,最初跟著他的那些子弟,都是叔叔大爷侄子兄弟。他回去,家乡父老就算什么都不说,看著空空荡荡的祠堂,项羽自己就得崩溃。
其实这都是一个道理。
张承想想,点点头,確实是这个理。
秦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了六个盒子。
秦玄静静看著他们三人把骨灰装进了这六个盒子里。
当轮到老憨的时候,张承还嘟囔道:“没想到这老憨看上去瘦的不成样,烧出来的灰竟比狗小子他们的都要多。”
“老憨是大哥点了个房子火化的,灰多些也正常。”秦唐给了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秦玄听到这话,轻笑一声。
他没有说,那是两个人的骨灰。
秦黑,京兆蓝田人氏。
父母早亡,有个大哥,前几年病死了,有个二姐,前几年难產死了,现在家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按照大唐律,他无法入募,但可以加入府兵。
当然,也正如前面所说,一个读过书,认点字的臭矫情读书人,哪里有胆量敢上战场?
之所以和他们一起来辽东,就是老憨和张承『蛊惑的。
也不能说人家蛊惑,毕竟腿在自己身上。
老憨发过財,是跟著侯君集於高昌那一战,回来的时候抢到了两个高昌王的项链,一下子就把家產给置办下来了。
但架不住有个烂赌的儿子,只能重新拿著兵刃进了府兵。
张承么,自然是眼红老憨之前的发財经歷,想著老憨都能发財,以自己这体魄,还不简简单单?
至於带上自己,则是因为自己对於张承妹子的『垂涎,想著来一次辽东,也跟著陛下发財,凑够了聘礼,就幻想著和张承妹子过小日子去。
这些都是张承昨夜给他说的,昨夜喝完酒离开后,在床头张承和他聊了很多。
说起了家乡,也说起了一些曾经的过往。
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去,醒来张承似乎忘记了昨夜说的话,毕竟等喝完那两坛酒,差不多都大醉一场。
秦玄记得一清二楚。
这一战所招募的士卒,真的全都是自愿加入,陛下只是振臂一呼:朕带你们去发財。
这群傢伙就嗷嗷叫的跟了上来,先前,谁都没有想过,这一战打不进平壤城,活捉不了高藏王和渊盖苏文。
没有人想过。
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因为没有进入折衝府而懊恼的捶胸顿足,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阶级跃迁的绝佳机会。
“大哥,这样行吗?”
秦唐的话打断了秦玄的失神。
焦点重新聚集,秦唐望著六个木盒,点点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