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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还命的人（第2页）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部如同火烧，双腿如同灌铅，直到身后的恐怖波动渐渐被距离和废墟隔绝，变得微不可闻，四人才终於力竭，瘫倒在一处隱蔽的、半埋在地下的排水管道入口处，大口喘息，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著劫后余生的后怕。

寂静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时枫才颤抖著抬起手，摊开了掌心那张被他紧紧攥著的纸条。

纸条质地普通，上面只有一行十分潦草、却又带著某种洒脱意味的字跡：

“你救了我一命，这条命，是我还你的，不欠咯。”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时枫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这行字，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记忆碎片中搜寻可能的对象。

“你救了我一命”……谁？什么时候？

是那些曾经在混乱中无意间放过或者间接帮助过的人？

一个个面孔在脑海中闪过，却又都被否定。在这末日之中，生死边缘的遭遇太多，他根本无法確定这指的是哪一次。

但对方却记得清清楚楚，並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这种自我牺牲的方式，偿还了这份“恩情”，换取了他们一线生机。

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沉重、感激、还有一丝莫名的悲凉。

“时枫……刚才……那是谁？”李真喘著气，艰难地问道，脸上同样充满了困惑和后怕。

时枫缓缓摇了摇头，將纸条递给李真和凑过来的洪小宝、苏缘传看。

“不知道。”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他救了我们所有人。”

苏缘看著那行字，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泪水再次滑落。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时枫他们根本不会闯入那片绝地，那个神秘人或许也不用死。

“是因为我……”

“不。”时枫打断了她，语气异常坚定，“是因为我们谁都没有放弃谁。”他目光扫过三位队友，“从现在起，这份救命之恩，我们四个人一起扛。”

李真和洪小宝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劫后余生的庆幸渐渐被一种更沉重的使命感取代。他们活下来了，但代价是一条陌生却又无比沉重的生命。

时枫將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小心地收好，抬起头，目光透过排水管的缝隙望向外面依旧危险重重的城市。

路，还要继续走下去。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不辜负那份用生命偿还的“不欠”。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栋百米高楼上，出现一个大约二十岁的男人，他坐在楼顶的边缘，盪著双腿。默默地看著逃出生天的四人。

“时枫、李真、洪小宝，我不欠你们咯，祝你们——好运。”

黑影再次融入这座城市，只留下一声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