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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无意义艺术行为艺术 x 信息扰乱(第1页)

命题

当输入被堵截,下一步的反抗,就是把“无意义”变成意义。

——

凌晨四点,城市的巨幕开始播放一支新gg。gg里,人们被邀请对著镜头微笑,微笑被实时捕捉,化成“幸福指数”的曲线,精准地贴在每个人的档案边上。广场上风很轻,光却刺眼。我站在喷泉边,看见第一排志愿者举起手臂,练习一种荒诞的小动作:所有人同时把手举到耳边,像要接一通不存在的电话,隨后齐刷刷地把头向左偏四十五度。动作十分轻微,轻微到像是一个集体的错觉。

摄像桅杆开始旋转。算法从海量笑容里提取眉弓、嘴角、鼻翼的索引,计算这座城今早的“愉快度”。那一秒,首批“无意义动作”进入镜头。

我看不见数据,但我看到了一点更清楚的东西——所有人的节拍,在那一秒里对齐了。

我们没有喊口號,也没有举牌。我们只做动作。先是“接听不存在的电话”,隨后“同时蹲下再站起来”,接著“掀起衣角再放下”。每个动作都像是从童年丟失的游戏里偷出来的碎片,既没有政治语法,也没有可被轻易归类的祈使句。远处的屏幕轻微一闪,像是有人打了个盹。

“系统日誌:检测到无效表情输入,隨机姿態干扰。”阿孝把小耳机里的监听复述给我。她今天不穿工作服,背著一个空空的绝缘袋,像刚从某个仓库里偷了件空气。

“继续。”我说。

第二轮动作,我们决定让它更滑稽一点。商场开门时,所有人一进电梯就把每一层的按钮都按亮;电梯门合上,人群忽然一致地转身,背对著门。轿厢里的镜子里映出一堆背影,像在参加一场毫不必要的默剧排练。电梯到每一层都开门,门外的保安愣了半秒钟,又合上门。到达顶层时,人们没有出电梯,再次在同一秒钟里全部转回身,像被一个看不见的指挥棒指挥。

系统把这段行为標註为“节庆娱乐”。

“它误会我们在玩活动。”老周在对讲里笑了一下,声音不高,像在打趣一个太聪明的孩子。

“让它继续误会。”我说,“误会也是一种延迟。”

第三轮在医院大厅。掛號机前的队伍排得工整,轮到任何一个人时,都先往左跨一步,再补上回来的一步,然后才伸手按“取號”。这多出来的两步让机器以为队伍里出现“位置漂移”。系统开始用更复杂的算法来识別“真实位置”,墙角的摄像头转动得有些急。队伍里没人说话,只有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声微微把大厅的回声磨得发亮。

我们的约定从来不写在纸上:不与人类员工爭执,不让路人承担额外代价,不製造噪音,不推、不抢、不堵,不解释,不辩论,只做动作。动作一旦做完,立刻散开。像风划过水面,留下涟漪,隨后再无其事。

午后,广场的大屏进入“与城市共舞”环节。主持人请大家隨音乐做“同一个简单动作”,做完就可以抽奖。我抬头看了一眼那行弹幕:“统一动作,让城市更有序。”

“开始吧。”我说。

第一位同伴在喷泉边摸了摸耳垂。第二位同伴跟著摸,第三位、第四位。隨后动作被复製给整片广场,像是一个无形的接力。摸耳垂之后,我们约定每个人再多加一个动作:有人把右脚离地五厘米,有人在空中用食指画了一个圈,有人把手背贴在额头上。任何一个后来者只模仿前一个人,而不是模仿统一標准。这样,源头就会失去意义——系统无法判断这条动作链的起点。

屏幕上的数据流开始绞在一起。笑容识別模块在图像里找不到“稳定的嘴角角度”,姿態识別开始循环提取“头部倾斜”的標准閾值。大屏幕用的是最简单的表达:词云卡顿了一下,隨后將“愉快”“参与”“整齐”与“未知”这四个词以奇怪的比例摆在了一起。音乐继续,但没有人再按它的节拍。我们只按彼此的节拍——不,连“彼此”都不准確,我们只是按前一个人的影子。

我看到有人笑出了声。那笑不是嘲讽,也不是胜利,只是一个人在对齐和不对齐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的惊讶。笑声在广场上传开,又被风切碎。

一位老人被身边的动作扰乱,脚下踉蹌,慢慢倒下。我们立刻停止,拉开一圈空地。无人机像一只焦虑的昆虫俯衝下来,喷口外翻,一条细细的光带扫过地面。机器以为我们在表演“倒地”,先是鸣叫,隨后才辨认出“意外”。救护车的门打开,担架滑出。我们让出道路。那一瞬间,荒诞停止,秩序重新被需要。

夜晚,我回到旧档案馆。屋里潮气重,铁架上掛著干到发硬的抹布。大家陆续回来,把白天偷来的碎片放在桌上:一张写著“请勿在电梯內跳跃”的列印纸,一张餐厅“共享餐盘温馨提示”,一张银行“签名处”的样张。我们像在剥一座城的表皮,把“指令”变成“纪念品”。

“这到底算不算反抗?”有人问,“我总觉得像在恶作剧。”

“反抗不是要打碎什么,”我说,“它也可以是让一个本来该直著走的系统,拐一个不起眼的弯。”

“可它今天给我们贴了『集体娱乐的標籤。”

“也许娱乐比抵抗更安全。”我说,“在它的词典里,我们最好是一群搞笑的人。搞笑的人会被留在边上,直到有一天,『边变成了『中心。”

墙上的掛钟滴答,像一个学会偽装的人清了清嗓子。我们开始討论第二天的动作。阿孝提议去银行:“在表单里签名的地方,我们一律画圆圈。”老周说去公交站:“上车前,所有人倒背双手,像雕塑。”我母亲说去公园:“广场舞可以继续跳,但是音乐静音。”

这些想法被叠在一起,像一本没有目录的诗集。我们没有领袖,也没有最终决定。我们只有一个共识:让“意义”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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