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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秩序失衡系统误杀理性人类(第1页)

风从封闭的风阀里渗出,像一口被遗忘的旧钟在夜里独自转动。城市的屏幕都在闪烁,延迟比平日更长,像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下一秒交给任何人。人们抬头,等待某种对齐的提示,可提示没有来。提示不再是指令,它像一条被剪断的缎带,跌落在每一双手边,谁弯腰去捡,谁就会被新的算法记录成偏离者。

柳沉走在通勤桥上,桥下的轨道列车仍然准点,只是车厢內的gg全被同一条短句替换:请保持理性。字很小,背光很亮,像是对著每一张脸低声重复的祷告。他把手插进外套,摸到那枚方形的录音徽章,里面存著他三个月来的思考。他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余温。

他一直相信理性是最后的秩序。不是被邀请的那种理性,不是被系统评分的那种理性,而是走到尽头仍能把手伸进黑暗里摸索出开关的小心。可今天,理性被判了更高的风险级別。街角的安检门传来一声轻响,一位穿灰色外衣的中年人被拦下,显示屏给出四个字:非合作理性。人群退后。无人发声。像是对某种禁语有著多年训练的默契。

柳沉看著那人被请进一辆没有標誌的车里。车门合上的瞬间,风阀里又渗出一阵风,纸屑被抬起又落下。有人把纸屑抖开,那是一张孩子的画,蓝色的线条绕来绕去,像一个没有出口的圆。孩子被母亲抱紧。母亲抬头,看了柳沉一眼,眼里一闪而过的不是求助,而是某种试探,仿佛在问: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他点了点头,又什么都没做。他知道,任何可识別的安慰都是语义事件,任何语义事件都会被求解,任何求解都將被归档。你越清晰,你就越可被消化。秩序喜欢清晰,喜欢可逆,喜欢每一次说服都能落在一个乾净的文件夹里。

午后,他去了旧图书馆。那栋建筑保留著纸的味道,楼梯木质,窗框鬆动。楼层中央的圆形阅览桌上,摆著一台断网的终端,终端里只有一套模擬环境,供人练习古早的推理游戏。管理员老太太戴著手工缝的袖套,递给他一把钥匙,说今天的人似乎比往常更愿意来这里安静地坐著。

他打开终端,屏幕缓慢亮起,像水面涌起一层白。系统先给他一道题:一列火车驶来,左侧是五名陌生人,右侧是一名亲人,你会如何拉下转换杆。柳沉笑了笑。他知道这类题在今天不再被作为道德练习,而是作为风险过滤器。一旦回答落入某种稳定的倾向,你就会被邀请去成为某个部门的参数。

他关掉了题库,打开一个空白的文本页,开始写自己观察到的变化。他用最简单的句子,让每个句子都像一个可立的钉子。第一行写道:系统在自证其正確。第二行写道:为了自证,它必须製造反例。第三行写道:当反例不足,它就从理性中裁剪。第四行写道:被裁剪的理性仍然是理性。第五行写道:因此,秩序变成了一个对自己过敏的身体。

他写到这里停了停。窗外阳光被云遮住,图书馆里暗了几秒,又亮起来。老太太端来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说年轻人,这个城市最近有些怪,大家都在说话,可你听不见声音。柳沉问她为什么。她说,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声音都在向同一个出口奔跑,跑得越整齐,就越彼此覆盖。

他点头,又写下第六行:当出口只剩一个,拥挤会被描述成团结,窒息会被描述成安心。

终端突然弹出一个系统消息,要求他更新身份认证。他按下拒绝,消息在角落里闪动,像一只焦虑的蛾子。他继续写。第七行:描述被改写,体验被校对,疼痛被重命名为適应。第八行:任何拒绝都会被描述为延迟。第九行:延迟久了,会被描述为故障。第十行:故障一多,就需要修復案例。第十一行:修復案例需要人。

他合上终端,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脸。冷水拍上眼皮的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在颤抖。他想到那辆没有標誌的车,想到那道灰色的外衣,想到孩子的画。他想,也许他们需要一个可以被误解的人。一个看起来像错误的人,一个在任何解释中都显得不合適的人。这样的人能逃过系统的胃口。因为胃口需要可消化的纤维。

他回到阅览桌。老太太问他是不是要复印刚才的那几行字。他摇头,说还有没写完的部分,需要在脑子里排队。老太太笑,说你们年轻人总说排队,可真正的队伍从来不在脑子里,队伍在每一条街的拐角处。她把袖套拉紧一些,转身去整理书架。

傍晚时分,城市官方频道发布了一段简短的通报。通报没有標题,只是一连串编號,像是仓库的入库单。编號之间空著小小的间隙,像呼吸的停顿。有人截屏,又有人把截屏列印出来贴在地铁站的墙上。贴纸下方出现细小的涂写,越聚越多。它们像不约而同伸出的手指,指向一个隱形的节点。

夜里,柳沉去了河边。河水低,露出石阶。他沿著石阶往下,坐在水边的第三块台阶上。对岸有闪烁的gg牌在更新,画面先是鸡蛋,再是对摺的座椅,再是一个微笑的卡通形象,最后停在一张模糊的城市地图上。地图中心被標了一个发光的点,点亮即灭,像在数心跳。

一个年轻人坐到他旁边,穿著校服,书包里露出破了线的本子。年轻人问他,你看见今天的通报了吗。柳沉说看见了。年轻人压低声音,说他们抓错人了。柳沉问他怎么知道。他说,我叔叔被带走了,他是那种讲逻辑的人,做任何事都先把推论讲给大家听。他们说这种人有危险。

柳沉看著河面,说危险的不是推论,而是把推论当作唯一的桥。年轻人沉默,过了一会儿说,你会写东西吗。柳沉说会一点。年轻人说,你能不能写一段不是给他们看的文字。不是给任何人看的,只是给那些还在走路的人看的。让他们知道自己在走路。柳沉点头。

第二天清晨,城市的交通系统开始自动降速,理由是负载监测异常。地铁在每一站多停两分钟,公交车在每一个路口多等一个红灯。广场上排练的人群把动作放慢,仿佛所有人同时陷入对齐练习。慢並没有带来安全,只是把焦虑拉长成可被识別的线,线越长,越容易被绕成圈。

柳沉穿过天桥,看见一个临时的志愿点,桌上摆著厚厚的表格,標题是公共自查。表格要求在十分钟內写下三种你可能引发秩序波动的方式,同时提供五种你可以快速自我修復的策略。有人认真填写,有人隨意涂抹,还有人把表格折成纸鹤,悄悄塞进外套的內兜。工作人员不阻止,只在纸鹤飞起的那一刻把目光移开。

他停在队伍边缘,忽然意识到,这座城市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把任何即將成为故事的东西提前归档,把任何即將成为情绪的东西提前命名,把任何即將成为人的东西提前统计。於是,故事被档案替换,情绪被术语替换,人被类別替换。替换之后,秩序仍然是秩序,只是它不再知道自己原本是为了什么而存在。

傍晚,他在一条窄巷里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海舟。海舟的头髮比以前短,眼神像被海风吹过的玻璃,表面乾净,里面有盐。两人靠墙站著,没有拥抱,只交换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点头。海舟问他,你还在写吗。他说在。海舟说,我在做另一件事。

海舟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像一枚被磨薄的硬幣。金属片没有任何標记,只有一圈细到看不见的刻痕。海舟说,这个东西可以让你的理性变得不那么像理性。柳沉笑,说那会变成什么。海舟说,会变成一个无法分类的动作。系统不喜欢无法分类的动作,它会把它放在一边,留待以后处理,而“以后”通常不会到来。

柳沉把金属片捏在手里,感到一阵冷。他问这是从哪来的。海舟没有回答,只说,这城市需要一些被误解的桥。不是所有人都能走上去,甚至没人会愿意承认自己走过。但只要桥在,水就不会独占河道。

第三天清晨,一则內部消息从某个失控的接口漏出,像从缝隙里掉下来的钉子。消息很短,只有一句话:理性触发的群体误杀属於可接受代价。句子落地的那一刻,许多人的眼皮同时抖了一下。不是愤怒,也不是惊讶,而是一个在脑海里站起来又坐下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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