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开篇?”巴托克对这开篇有点感兴趣,因为科幻和宗教是两个经典的命题。正所谓科技的尽头是玄学,玄学的尽头是宗教。
只不过伴隨故事发展,接下来就完全和巴托克的预想不同了。
不討论什么尽头,就用科技来解释宗教存在的某种意义,以及当这种意义放大化后带来的危害。
可以和冥界沟通的机械。
即便財富可以延缓死亡,但以目前的科技,哪怕是世界首富对死亡也是无力的。
“有这样一个器械其实也很好,”巴托克说,“比如说亲人得了绝症,而你什么也做不了。有这样一个机器告诉生者,自己在下面过得非常愉快,这样愧疚感和无力感会减轻非常多。”
身为忠实东正教徒的巴托克也赞同,教会的一大功能正是让生者“好受”。
“学会失去和告別,要用一生来学习。”巴托克说,“告诉生者,有天堂,有西天,死亡不过是另一个开始,非常重要。但如果说亡者之地比现实更好就不行了,这是邪教。这种描写太巧妙了。”
此一文,可以说把世界上的所有的邪教都扒了一个乾净。无论用多少粉饰,就是扯淡说死亡之后去的地方更好,或者叫脱离肉体,引导教眾自杀。就好像故事中的人们,听到机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作家名是赵既白——真是有韵味的名字,既然是白色,何必需要黑色。”巴托克身为外国人,中文不错,但对古诗词一知半解,故此才能对笔名给出这样的解释。
“哪怕没有宗教的环境,但灵敏者可以洞见万物规律。《殉教》就是最好的反邪教短篇,必须刊登在《我的小报》上。”巴托克还未看完,心中就已经过稿了。並且对这篇文章定义为精品。
是的,光看前面是精品。
但结尾的升华是杰作!
文章最后,是两个活著的人閒聊,其中一个是开推土机的女子,另一人是错过了和机器对话的男子,毕竟如此厉害的机器肯定是要被美利坚运走。
男子说,“心情感觉就像没赶上诺亚的方舟一样啊。”
女子说,“说不定这台推土机才是诺亚方舟呢。到底哪是哪,只有天知道了。”
开推土机的人也和机器说话了,先是和老爹聊天,然后又是几个离世的朋友。他们都纷纷让开拖拉机的人赶快结束自己生命,来享受更好的生活。
而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死亡,只是因为:“我也不太明白,我好像天生缺少相信的能力。死去的人们和我的区別大概就在这里吧。他们似乎能够相信作为科学的成果的机器、家人或友人的声音、自己的耳目和判断力,还有所谓那个世界的理想国的存在这些东西。”
“因为不相信,所以活著?”巴托克马上反应过来,“我思故我在,任何事都无法確定,只有质疑和思考是可以確定的。”
[推土机推动著尸山,向前运行。
“活下来的人难道都更差劲吗?”
“是差劲还是幸运,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