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轧而下的黑影才终于移开,如雪山般的冷意和压迫才消散了去。
桑枝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家主的背影。
只是一眼,走在前面的人似有所察觉般,微微侧了侧身。
桑枝立马转了头,小跑般的朝着院子而去。
好容易回了院子,桑枝这才敢松懈下心神来。
只是心中却还是忍不住生出疑惑来。
方才家主同她莫不是有话要说?
不对,不对,家主要事有话要说的话为何不开口。
想来想去,桑枝还是觉得是因为那枚玉环的原因。
但她又如何能将那玉环还给家主呢?
不等桑枝再次想想,裴母身边的嬷嬷忽而走了进来。
面上带着倨傲,连礼都未行,便开口道:“三娘子,大娘子让三娘子过去一趟。”
桑枝木楞楞的站起身来,唇角紧抿。
有心想要拖延道:“那我,换身衣服……”
“不必了,三娘子身子娇贵,临风院到前厅都要走许久,这去大娘子院里还是早些去的好。”
桑枝听出婆母身边嬷嬷的暗讽,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不敢说话,只好跟着嬷嬷一同走向裴母的院子。
“大娘子,三娘子到了。”
桑枝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心中却摸不准婆母将她叫来所为何事。
裴母见她前来,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磕在桌上。
冷哼一声道:“桑氏,你便是这样当娘子的?三郎还未伤愈便出了门,你竟放任不管,反倒在院子里怡然自乐,桑家便是这样教你的吗!”
桑枝唇舌发苦,郎君执意要出去,她如何阻拦得了。
但还是认下错处道:“婆母,教训的是,只是郎君……”
“休要狡辩,你明知道敬之不喜三郎在外胡来,你还这般纵容,莫非是想着让三郎再被责打一番?”
桑枝连忙跪下道:“婆母息怒,儿媳绝,绝不敢。”
裴母听见底下跪着的人结结巴巴的话语,眼中便闪过一丝厌恶来。
移开眼道:“既如此,你便出府将三郎寻回来,若是寻不到你便不准回府!”
……
“敬之,你来了,我今日寻你是有事同你说。”
裴鹤安冷着一张脸坐在谢世安对面,骨节分明的指尖似有若无的敲打着茶盏。
天青色的茶盏上绘制着一株玉兰,斜倚出茶盏外,嫩黄的花蕊落在杯盖上。
让裴鹤安不由的想起了被玉兰裹挟的女子,细白瘦弱的肩颈处绽放着花瓣。
颤动轻眨的睫羽好似成了不知名的根系。
但她……好像很怕他。